他被圖書管理員勒令在外面吸完煙後才能進來,模樣有些不耐煩。
知霧呼吸著,胸口起伏,偏眼看書架遮擋外的那張書桌。
她的包和課本都還放在桌上沒帶,手機也在包裡,如果現在出去拿東西,勢必會被察覺到。
知霧的手心沁出冷汗,握著書的指關節泛白,目光四處尋找,企圖再找到一個掩護體。
外頭的烏雲已經黑沉沉地壓了很久,閃電竄過雲層,窗外開始起風,光線沒有之前那麼敞亮,是即將要下暴雨的前兆。
整個自習室都像是被悶在了枕頭裡,一時悄然無聲。
紀煒在外面抽完煙,用鞋底將菸灰碾滅,整了整領口,終於信步踏了進來。
他像是有目標有預謀一般,篤定了知霧會出現在這裡,步子猶如狩獵老鼠的貓,摩擦過地面,故意將聲音發的極重。
整個自習室都回蕩著他的腳步聲,知霧的臉色發顫,透白的唇瓣抿得很緊。
空蕩蕩的幾排書桌上,唯有一張桌面上顯眼的擺了東西,紀煒極其自然地往那邊走去。
每經過一排書架,他便會驟然探出頭,將一整排過道都仔仔細細地看上一遍。
還有幾個留在書架前的人被紀煒突兀又惡意的行徑嚇了一跳,狠狠地剮了他一眼,他卻不以為意地笑出聲來。
他被光線拉長的強壯影子越來越逼近知霧所在處。
她眼底漫上無助,手指冰涼,心也被攥得越來越緊。
一陣悶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此刻的空寂,紀煒的注意力被吸引,將視線轉投到了那處。
桌面上的課本被洶湧刮入的風吹開,第一頁的名字寫得秀氣而工整。
董知霧。
他的眼眸驟然深諳起來,猛地回頭,正好捕捉到了一抹悄無聲息地往外跑的纖細影子。
紀煒在心裡罵了一聲髒話,以一種比她更快的速度往那頭追去。
……
另一頭,梁圳白正將手裡借閱的幾本厚重的資料書掃碼歸還。
外頭已經開始落雨,風颳得整棵大樹枝幹都狂晃不止,雨汽逐漸漫上窗戶,侵入空氣中,呼吸都被沾染上潮溼的氣息。
圖書館門口聚集了好多沒有帶傘想要回去的學生,望著外面下著的特大暴雨,都在等雨停。
有幾個女生站到他邊上,低低問他能不能撐同一把傘回去。
梁圳白連眼神都吝於施捨一個,直接擺頭回絕。
他垂頭看了一眼自己手機,已經打了三通電話,一通也未接聽,接著撥打了第四通的電話,眉心習慣性地輕輕皺起來。
圖書館的樓梯做的是旋轉下沉式的,他邊聽著電話邊下樓,漫不經心的目光忽然集中在了某一處。
知霧胸口劇烈起伏,邁動步子跑得很急,但身後的人速度比她要快上許多,幾乎幾步就能追上她。
就在手指即將快要觸碰到她纖弱的肩膀時,他們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知霧不管不顧地撞上去,感受到梁圳白沉穩的心跳,那雙有力的胳膊下意識緊緊圈住了她的腰身。
她涼到沒什麼溫度的手緊緊握著他的,像只鵪鶉般悄無聲息地躲藏到了他的身後。
被那高大的身形遮掩著,全身連根頭髮絲都看不見。
剛剛還狂跳不止的心,忽然就奇蹟般地安定了下來,像是找到了一座極其安全的靠山。
梁圳白靜靜盯著知霧被嚇得蒼白的臉,唇角無聲地繃緊了。
再轉頭,薄涼銳利的目光直直逼入紀煒收勢不及的眼睛。
他嗓音低沉,透出股風雨欲來的不善意味。
“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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