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然模樣:
“三年了,我終於想起來當初要和你說什麼了!”
白檀疑惑一歪頭。
這大哥還是一如既往的奇奇怪怪。
“我想告訴你,霍老師正在休息室和傅明晟老師對戲,要我通知白助理你晚一點再進去。”
白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什麼意思。”
“就是三年前,《夜雨錄》殺青那天,你不是請了半天假嘛,然後霍老師說,傅明晟老師有部新戲要趕拍,但是對人設拿捏不到位,他就幫忙一起在休息室對臺詞,怕你忽然過來打斷傅明晟的思路,讓我通知你晚點進去,結果我忘了。”
白檀忽然覺得身體好似被冰封住了。
大腦完全宕機了,無法再對身體發出任何指令,可身體裡每一顆細胞都在顫抖,彷彿隨時可能破碎。
所有的感知都只能憑藉本能從身體裡往外擠。
“對戲。”白檀怔怔道。
“嗯呢,對戲啊。你是不知道,我這三年就總想著這事兒,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了死活想不起來,困擾我三年了呀,媽呀終於想起來了,舒服了……我看我得去醫院看看腦子了。”
燈光師大哥說完轉身離去。
白檀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在其他藝人助理打遊戲的叫罵聲中恍若隔開了兩個世界。
所以當年霍泱說的“和他只是玩玩,他要是給我生孩子會嚇死人”只是……
臺詞。
那一刻,密密麻麻的思緒爭先恐後湧入腦海。
他想起來小時候做數學題,總也算不對,老師就罵他是豬腦子,他還不服氣,說“我很聰明我才不是豬腦子”。
那他是什麼腦子呢。
因為害怕不敢去找霍泱求證事實,讓他揹負了三年渣男的諱名,也讓他沒能見證小鈴鐺的出生、學會走路說話、慢慢長大。
也讓小鈴鐺為了爸爸痛苦了三年。
是啊,霍泱那年在遊樂園和他說過,如果他真能給他生一個孩子,他會用生命去愛護這個孩子。
可自己為什麼不信。
白檀只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
他無力地垂下腦袋,雙眼緊緊翕著。
怎麼辦啊,自己真的太蠢了,不僅愚蠢,怎麼能連最起碼的信任也不肯給予霍泱。
情侶之間什麼都是次要的,唯有信任才是長久之道。
白檀的腦袋徹底變成了一片空白,不斷重複著“怎麼辦”三個詞。
如果霍泱知道實情會原諒他麼。
“媽咪,你怎麼惹?”小鈴鐺關切的聲音傳來。
白檀堪堪回神,努力擺出笑臉:
“沒事的,媽咪就是有點累了。”
小鈴鐺拉著白檀往她的小短腿上按:
“那媽咪睡一會兒吧,乖哦,睡吧~”
小鈴鐺溫柔的哄睡聲這次沒有變成白檀的撫慰劑,反而令他心中的愧疚感超級加倍,幾乎要將他淹沒。
怎麼辦,要告訴霍泱實情和他道個歉麼。
可這件事一旦說出來,或許真的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在任何人看來,我拿生命去愛你,結果遇到事情你不肯向我求證,連最起碼的信任也不給,一個人就這樣蹉跎了兩個人的三年青春。
換做任何人都不會原諒他的。
白檀已經不敢再去細想這之後他又是怎麼對待霍泱的,再繼續想下去,他連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辦呢。
剪不斷理還亂。
但唯一的念頭,就是他沒有資格求得霍泱原諒。
躺在小鈴鐺的腿上,白檀卻感覺身體隨著意識一併不斷下墜,不知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