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手不由自主輕點幾下,靠著他的肩膀移動著。
最後停在他身後,不動了。
“我還要去片場找霍老師,就不打擾您了,我先走了。”白檀整理好合同起身。
“等一下。”厲溫言叫住他,“馬上中秋了,你要回家過節還是?”
白檀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去。
良久,他像是自嘲般輕笑一聲,聳了聳肩。
“正好那天各個公司的藝人會在中心會場舉辦中秋之夜活動,我也過去,你來麼。”
“如果霍老師也參加,我肯定是要去的。”
厲溫言點點頭,笑道:
“好,那天不見不散。”
……
下了樓,白檀慢慢抬起頭,望著碧藍天際中白花花的大太陽。
有些刺眼。
他抬手遮了遮陽光。
都說作者是高敏人群,其實他也沒有寫很久,可為什麼還是會被一點小事影響情緒呢。
白檀做了個深呼吸,摸出手機開啟通訊錄。
手指在“爸爸”二字上停住許久許久。
最終眼一閉,手指落下。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人接起來。
忙音斷掉的剎那,白檀不由自主緊繃起身子,腰背像是用尺子比著畫出來的那樣直。
“爸”字的首字母音節還沒出口,就聽電話那頭語速極快,風風火火道:
“小檀有事麼,你長話短說,我現在很忙,馬上要去村裡開會。”
背景音是他聽不懂的當地方言。
白檀握緊手機,喉嚨像身體一樣緊緊繃著:
“爸……我……就想問一下,馬上中秋了,你回來過節麼。”
不自覺的,聲音漫上一絲顫音。
只要爸爸說回來,他可以立馬反悔,跑上去找厲溫言請假。
白檀爸爸重重嘆了口氣,聽著有點不耐煩:
“兒子,你應該知道爸爸搞扶貧工作很忙很忙,每天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
白檀握著手機的手霎時間失去力氣,鬆了鬆。
一句“很忙”,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卻又不死心,繼續道:
“可是你今年春節也沒回來,去年也沒有……”
算起來,他已經有兩年沒見到爸爸,他忽然有些想不起來爸爸長什麼模樣,腦海中只剩一個很模糊的輪廓。
電話那頭又是一聲重重嘆息:
“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在這麼重要的日子丟下村民不管。這樣吧,你打電話問問你媽,看她願不願意請你和她家人一起過節。”
“嗡——”白檀腦中的那根弦忽然斷掉了。
他一時間難以辨別爸爸這番話到底是沒情商的真心所言還是為了嘲諷他。
“你。”白檀想說的話哽在了喉嚨中,像吞了一大把刀片。
“沒別的事我掛了。”爸爸道。
“爸爸。”白檀打小就很畏懼他這個嚴厲的父親,父子倆見面時候不多,見了也是例行公事吃頓飯,聽許久沒回家的父親在飯桌上說教,那個時候他也只會低著頭,食之無味晦澀地嚥下米飯。
“如果你覺得扶貧工作比自己的孩子重要得多,我不明白,當初為什麼還要生下我,為了結婚而結婚,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麼。”
不知是不是頭頂太陽過於耀眼,刺的眼睛發酸,面前的場景漸漸變得模糊。
他攥緊手機,不停反問:
“我媽媽已經走了,對她來說我也不再是她的小孩了,你讓我怎麼厚著臉皮請他們一家人接納我。”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