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眼神是複雜的,充滿了探究,擔心,憂慮和算計。
小程早早換好衣服,侷促不安的站在她旁邊,低聲問:“那個詹總真的是你姐姐啊?親姐姐?”
“對。”容萱一邊答,一邊整理自己的著裝和揹包。
容萱待人冷淡,平常也是獨來獨往,小程是為數不多能和她說得上話的。
工作幾個月兩人勉強還能構成個朋友關係吧。
小程遲疑:“你不是單親家庭嗎?”
容萱動作一滯,餘光掃到周圍也在豎起耳朵往這邊聽的其他人,她說:“對,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流落在外的女兒被找回,發現其實身家千億。”
她不再管大家到底有多羨慕嫉妒恨,率先走出換衣間。
詹昭月還在外面等她,不過身旁還站著剛剛那個女明星,不同的是在詹昭月面前她顯得十分謙卑害怕。
“容萱,過來。”她喚她是溫柔的嗓音。
這一刻容萱久違的感受到又被人護著的頓滯和茫然。
女明星一個鞠躬大動作,聲線顫抖:“對不起,那件事情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的。因為我走神了讓酒灑到裙子上,但是我也賠不起,所以……”
“所以你就那我來負責?”容萱嗓音冷冷的,似不近人情那般。
“對不起。”
詹昭月在一旁站著看了會,才開口:“好了,這件事我來買單。裙子按正常價格給,你也不用幹這行了,再另找工作吧。”
“好的。”女明星怯怯的應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少不是讓她丟了工作還面臨鉅額的賠償。
看她身影走遠,詹昭月也起身要走,說了句“跟上”。走了幾步,回頭發現她還在原地。
她腦海裡閃過一道想法,不由得低笑,她倔強的出乎意料,比她還無情,身上彷彿每寸骨頭都凍的僵硬,傲氣使她的尊嚴極為看重。
“和我回去,我們車上聊,我不想站著。”她嫌晚上風涼,不喜歡外面久站。
容萱終於動了,抿著唇不語,眼神也不給詹昭月一個,這是沒接觸過詹昭月的,接觸過的都知道沒有人在她面前脾氣還敢比她大。
她也是個例外。
詹昭月上車放了暖氣,還拿了件車上的外套給她蓋著,她渾身的脾氣才擰巴的轉變。
車子行駛出去,在茫茫夜色裡,車頂擦過低垂下來的葉子,月色清冷。
“你怎麼會想到找家裡出面?”詹昭月和她閒聊。
容萱冷哼:“他說欠我的。”
“我要是不管呢?”
“……”容萱不說話,她這才遲鈍的意識到她們的差距。
她在詹家有一定的話語權,現在僅憑詹老爺幾句話是動搖不了她的決定,若是她冷眼旁觀,她又該如何呢?
她無能為力。本來和媽媽生活時就已經是生活拮据,特別是生病之後她被迫半學半工,她能賺什麼錢呢。
都說豪門心深似海,資本力量無從想象,她只有一個人,單薄的一個人。她能拿什麼力量去抗衡?
或者再問,詹昭月為什麼管她,她不會介意她的身份嗎?
詹昭月無所謂的呵笑道:“我對血緣這方面並不看重,你應該慶幸是我管你,而不是那幾個明裡暗鬥的姨太太,不然你遲早成為他們擺佈的棋子,捲進她們無聊的爭鬥。”
容萱垂眸思考,媽媽去世前給她的日記本上記錄介紹過一些詹家的生活。詹老爺家裡進了四個姨太太,表面上是各家和平相處,實則私下都是互捅幾刀的關係。
“那你為什麼會願意管我?”容萱內心掙扎,還是問出這個問題,她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但是她沒有露出一點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