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村兒里人因為陸建軍有多不待見陸老太太,現在就覺得這老太太有多可憐。
一把年紀卻只能自己守著老房子,誰也指望不上,所以村兒里人對她比之前關照了一些。
陸老太太眼神閃了閃,她突然想起了陸陽家的彩電。
他們村兒裡的人窮得只能大冬天,在廠房裡看露天電影。
她深深嘆了口氣,只覺得心口一滯,擺擺手說:“我不去看了,我精神頭兒不行,回去睡覺。”
那個村民看著她佝僂的背影兒,不由地嘆了口氣,和同伴一起加快了腳步。
陸老太太回了屋後,躺在冰涼的炕上,裹緊被子,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眼神麻木,想了很久,突然間爬了起來。
她想到關秀芹現在還當著廠長夫人,卻把她家害得這麼慘,她絕對不能讓關秀芹過得舒服。
想到這兒之後,她立刻將最厚的棉衣找出來裹在身上,吃了點兒東西,趁著夜色就朝著縣裡走去。
關秀芹的腿早就好了,她擔下了每天接送孩子上學、放學的活。
以前她最討厭做家庭婦女,但現在她也變成了家庭婦女,每天圍著灶臺轉。
她卻不能有什麼意見,因為陸家回不去了,如果離開梁家,又沒有錢傍身,她真的會流落街頭的。
更要命的是,陸晴和陸耀很可能都指望不上了,她也只能死死地扒著梁家。
早上七點半,她將梁敏的孩子送到廠學前班,又去菜市場買了菜,這才匆忙往家趕。
只是走了一段路後,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但當她轉頭時,卻沒發現身後有人。
這讓她十分奇怪,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她猶豫了下,很快加快了腳步,試圖將身後的人甩掉。
但是身後的人卻始終跟著她,這讓她渾身都冒出了冷汗,一路小跑著朝人群多的地方趕去。
跑到人多的地方後,她總算冷靜下來,又繞了一圈兒,才滿頭大汗地跑回了家。
“關秀芹,你現在過得不錯呀!”
誰知道她剛開啟屋子的門,就聽到身後傳來陸老太太的聲音。
關秀芹只覺得頭皮一麻,她可還記得上次陸老太太將他暴打進了醫院,那可是她的心理陰影。
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這件事兒,她下意識地想衝進屋裡把門鎖上,但還沒來得及,陸老太太就和她一起衝進了屋裡。
“媽,你別這麼逼我,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的吧,做了這麼多年的婆媳,我對你也算不錯,你幹嘛非要折磨我?”
關秀芹邊說著邊朝身後退,她一點都不想接近陸老太太。
陸老太太則對他步步緊逼,冷笑連連:“你怎麼好意思衝我說這種鬼話?你怎麼對我不錯了?”
“你嫁到我們陸家二十年。你有給我洗過一件兒衣服嗎?正經做過一頓飯嗎?我生病,你照顧過我一次嗎?”
“耍嘴皮子誰不回呀?臭婊子。陸家就是被你搞散的!”
關秀芹也頓時來了火氣:“你自己也看田招娣不順眼,何必把事情都賴在我頭上?”
“你不就是覺得她好欺負嗎?你拿捏不了我,是因為陸建軍護著我,不然我這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不得被你磨搓死?你自己不做人,還怪別人!”
“現在田招娣也在縣裡,過得比我好多了,你怎麼不敢去欺負他呢?還不是因為你忌憚陸陽,他現在有人撐腰了,你不敢像原來那麼對他了。”
關秀芹的話徹底激怒了陸老太太,她順手抄起門口兒的花瓶,衝著關秀芹狠狠地丟了過去。
關秀芹尖叫了一聲,轉頭就朝著臥室衝去,邊跑邊大喊:“救命,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