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煙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為了她兒子,她一定會乖乖聽話的,世子如今是正四品鎮撫使,等他兒子進了青龍衛,還不是任咱們拿捏。”
春喜恍然大悟,“夫人英明。”
“等世子回來,讓他來榮恩堂一趟,我有事跟他說。”
“是。”
白氏坐在回平關侯府的馬車上,面色平靜,此時已經完全沒有剛剛面見沈月煙時的奉承討好。
平關侯每天不務正業,如今整個平關侯府的未來,都壓在自己身上,要靠自己到處奔走,四處鑽營,到處卑躬屈膝,不要臉面的陪笑奉承,受盡屈辱。哪裡還有侯府主母的尊嚴。
想著想著,一滴清淚從眼角滑下。
白氏仰起頭,擦去眼角的淚水,回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剛嫁進平關侯府,本以為未來等著自己的是數不盡的榮華富貴,沒想到,卻是今天這幅景象。
自己絕不甘心如此,就這麼容易的成為別人的附庸,不論是鎮國公府還是威遠侯府,都要做平關侯府的墊腳石。
沈月煙不是想讓白雪妃嫁進威遠侯府做世子的妾嗎。
哼。
白氏滿眼算計,做世子的妾怎麼夠,不如直接讓她做威遠侯的妾,好好惡心噁心那個一直給自己難堪的劉氏,最好能取而代之,讓自己的女兒做威遠侯府的主母。
越想白氏的表情越癲狂。
她如今,已經開始不擇手段了。
平關侯府。
平關侯夫人白氏面色冷漠的看著跪在下首,哭得梨花帶雨的白雪妃。
白雪妃一邊抽泣,一邊聲音嘶啞的說道:“女兒……願……意……。”
白氏這才從冷漠換成滿臉笑容,起身將跪在地上的白雪妃扶起,“這才是孃的好女兒,這些年娘沒有白養你,如今是你回報侯府的時候了。”
白雪妃閨房之中。
白雪妃對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春桃哭訴著,“母親要把我嫁給輔國公做妾。”
“啊?”
春桃聞言面色震驚,自家小姐好歹也是侯府嫡女,怎麼也不用嫁給已經年過五十的輔國公為妾啊。
“小姐,夫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白雪妃雙眼都已哭腫,滿眼絕望,“為什麼……為了侯府,為了她自己的後半生。”
“那也不能……不管小姐的後半生啊……”春桃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白雪妃悽慘一笑,“呵呵,是啊,他們就是要用我的後半生,換取他們後半生的榮華富貴。”
春桃低頭沉默,看來即使是侯府嫡女,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白雪妃此時還無法接受,自己的父母不愛自己的事實,甚至,只是把自己當成利益置換的工具。
越近深秋,天氣越發寒冷,枯黃的樹葉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似是在反抗命運的安排,奮力的擺脫樹枝,飄零而下,隨風遠去。
春桃看著深夜依舊跪在菩薩前祈禱的小姐,心中也是惆悵萬千。
自從前兩天小姐央求夫人從雲隱寺求來了一尊觀音像,便日日夜夜的在佛前唸經。
“小姐,怎麼突然拜起了菩薩。”
白雪妃緩緩睜開了雙眼,整個人都暮氣沉沉的。
“以前不信佛,現在有所求,不得不信。”
春桃聞言不再言語,也許女子只能被禁錮在這世道里吧,往哪逃,能逃過這世道呢。
春桃拿了一件毛毯披在了白雪妃肩上,雖然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白雪妃眼下的困境,但是給小姐在這寒意漸濃的秋夜中,披上毛毯,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白雪妃看著肩上披肩,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看著春桃緩緩說道:“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