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盡頭那一絲微弱的光亮,並非希望的出口。那僅僅是另一個龐大且充滿回聲的洞穴,其中交錯著令人眼花繚亂的隧道網路,每條隧道又不斷分支,延伸向更為深邃的黑暗之處。這無疑是一座實實在在的迷宮,讓人心生絕望。我的胃一陣翻騰,這是那幾乎要將我完全吞噬的絕望感在作祟。
“這……這不是出口。”我聲音嘶啞,乾澀難聽地說道。
尹悅的臉被她手機發出的微弱光線照亮,蒼白無比,因焦慮而緊繃著。“我……我知道了。”
她輕輕把我放在冰冷潮溼的地面,粗糙的石頭硌得我面板生疼。我全身疼痛難忍,每一次呼吸都如同一場艱難的戰鬥。這個詭異的夢境正無情地撕扯著我,將我狠狠拖進它那混亂的漩渦之中。
“待在這兒。”她說道,聲音微微顫抖。“我會找到出路的。”
我本想抗議,想告訴她別把我獨自留在這令人壓抑的黑暗裡,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我只能虛弱地點點頭,然後她便消失在了一條分支隧道中。
時間變得漫長而難熬,彷彿沒有盡頭。洞穴裡一片死寂,只有那看不見的洞頂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水滴聲。我努力集中精神,緊緊抓住尹悅就在這迷宮某處的這個事實,但我的意識邊緣卻在逐漸模糊。夢境步步緊逼,壓抑的黑暗讓我幾近窒息。
我聽到她回來的腳步聲在迷宮中迴響,心中頓時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可當她再次出現在我眼前時,臉上滿是深深的沮喪。
“沒用的。”她說道,聲音裡充滿了絕望。“我一直在繞圈子。我想我迷路了。”
我看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開始在牆上刻下記號,妄圖以此標記自己走過的路。但當她刻線的時候,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我……我發誓我之前來過這兒。”她喃喃自語,手指在剛刻下的記號上緩緩劃過。“但我不記得刻過這個了。”
夢境在肆意戲弄她,扭曲著她的感知,模糊著她的記憶。這和我在世界變成這個令人瘋狂的迷宮之前所經歷的迷失如出一轍。
“這個夢……它在擾亂你。”我低聲說道,聲音幾不可聞。
她看著我,眼睛因逐漸意識到這一點而瞪得很大。她再次伸手去觸控牆壁,手在記號上方懸停了一下,然後像被燙到一樣迅速縮了回去。
“我……我不記得了。”她低聲說道,聲音因恐懼而哽咽。“我不記得我是從哪條路來的了。”
我自己的恐懼和她的如出一轍。我清楚地知道,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確定感,我們被困住了。夢境正在收緊它的控制,無情地消耗著我的生命力,此刻也把尹悅緊緊困住。
突然,一聲低沉的咆哮在洞穴裡轟然迴盪,那聲音似乎讓我們腳下的石頭都劇烈震動起來。尹悅倒吸一口涼氣,手飛快地捂住嘴巴。我們倆都轉身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眼睛努力想要穿透這令人壓抑的黑暗……“那是什麼?”那咆哮聲再次迴盪,這次距離更近了,一陣低沉的隆隆聲讓我脊背發涼。我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洞穴的邊緣融入了旋轉的五彩萬花筒之中。我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確定感清楚地明白,我快到極限了。我的夢中自我開始破碎,我的碎片像風中的薄霧一樣漸漸消散。
“我……我不知道,”我結結巴巴地說,聲音又細又尖。“但我覺得它肯定不友好。”
尹悅緊緊抓住我的手,她的手指冰涼且不停地顫抖。“我們得離開這兒,”她低聲說道,聲音因恐懼而變得緊繃。
但我知道逃跑是不可能的。我能感覺到夢境正在無情地撕裂我,我的意識之線正在逐步瓦解。我試圖聚焦在尹悅的臉上,讓自己依附在某個真實的東西上,但她的面容不斷閃爍,焦點時有時無。
然後,一個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