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煎好的藥喂於唐黎後的一個時辰他開始出虛汗。起了藥效,全身疼痛減輕,身體在慢慢散熱。
鄭黔眼疾手快的抓住唐黎因為悶熱而撲騰出來掀被子的溼爪子。掏出懷裡的帕子給他仔仔細細擦乾手心的汗後才重新塞回被裡。
“公子,你真的變了好多。”屈膝托腮坐在地板上的小五欣慰的看著給唐黎細細拭完手汗又拭額汗的鄭黔。
“我變了嗎?”
小五亮著眼睛連著嗯了幾聲,“之前您一視同仁,對誰都是冷眼相待。可現在不一樣了,不僅給了少爺好臉色,竟還主動在他生病後守在床前照顧他。”
“這讓小的明白了一個道理:強扭的瓜催熟後也是會變甜的!”
聽到最後一句鄭黔捏著帕子的手一抖,一言難盡的看了他兩眼卻不予回覆。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本來就是一個皮澀瓤甜的小甜瓜呢。唉,真想把“欲拒還迎”這個成語教給他。
小五屁顛顛起身走到桌前倒了盞茶回來遞到鄭黔手邊。少爺的幸福,可就掌握在他手中了!
見對方接下他才在床邊跪坐下來,繼續笑嘻嘻道:“少爺對您的喜歡小的都看在眼裡。您別看少爺平時沒個正形,但他絕對是認真對您的。知道您在府裡過的不舒心,所以特地把您接進這個清淨的宅子裡來住了。”
說到這兒小五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盯著鄭黔優越的側臉道:“不管少爺日後會不會娶妻,您都是小的心中最漂亮最好看的少夫人。”
“……為何?只是因為長的好看嗎。”鄭黔心裡偷著樂,面上卻硬壓著嘴角問緣由,期待得到更多誇獎。
“嗯。”小五憨笑。
鄭黔遭到創傷,含在嘴裡沒來得及嚥下的茶差點粗魯的噴出來。
“……”
這小子,怕是腦子不靈光,討人歡心都不會。實在到家了。本還想衝著他嘴甜給些賞賜,這下可給不得了。若是隻被人誇了容貌就賞金賞銀的豈不膚淺?
兩人都沒了話,各自揣著小心思又在床旁守了一個時辰。
好不容易等到唐黎醒來,還沒開口問問狀況如何就被對方趕了出去。並且被告知近日無允許不得進入內間。
鄭黔搖晃到不停的無形小尾巴垂下來,抱著臂煩悶的在外面踩著落葉洩憤。
這兩天皆是吃力不討好。如果阿黎不原諒他,那他的心情將會持續小雨轉中雨、中雨轉大雨、大雨轉雷陣雨、雷陣雨轉暴雨。
熱烘烘的心頭淋了冰涼的雨水,再拿根名為“冷漠”的棍子攪和攪和就可以變成拼湊不起來的稀巴爛了。
他邁著步子瞎轉悠,仰頭看著天色尚早。琢磨著要不要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西山燒香拜佛將平安符求了得了。
腳程快些一天之內也是能回來的,正好能拿著平安符哄哄阿黎。
鄭黔去馬廄牽了匹馬,走之前特意繞到人多的地兒溜了一圈。
操拔彗清掃庭院者大多是上了年紀的女侍,耳背眼花的。見到牽著白馬大搖大擺從她們面前走過的鄭黔後紛紛面面相覷眼神飄忽嘴唇囁嚅,一時竟無一人敢問鄭黔此行為何。
還是一個揹著乾柴要送到廚房的奴僕經過此處,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公子,您這是上哪兒?”
鄭黔最終還是等到了這句問候。他拂了拂衣袖,乾脆利落的翻身上馬攥緊了韁繩,頭也不回道:“去西山淨林寺為少爺祈福,不必告訴他,免得來尋我。”
“……”那奴僕一驚,這才知道鄭公子是瞞著少爺私自出行。
嘴上說著去寺裡祈福,但誰知道出了門是東行還是西行呢?這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遛出去的,萬一逃了……
望著鄭黔騎馬遠去的背影奴僕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