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了一下。
“諾!”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之後,站起身,低著頭,跟在於禁身後。
于禁微微側頭,用餘光打量了一下糜芳,心中冷笑。
“你怎麼不進城?這已經是第三天了,明日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糜芳低著頭,一邊想著應對方法的同時,一邊開口回答,“稟將軍,在下……心中不忍……”
于禁眯了眯眼,“不忍?你和他們非親非故的,說不定前兩天攻城的時候,還砍殺過他們的親人,說是有血海深仇都不為過,有何不忍?”
糜芳只是低著頭,不答。
“這個世道,良心,是最沒用的事情……若想要出人頭地,你就必須要學會不擇手段。”于禁對於糜芳的態度倒也不惱。
糜芳心中冷笑。
不擇手段?如果無論做什麼事情都不擇手段,那還算人嗎?
大概也能夠猜到糜芳心裡在想些什麼,于禁嘆了一口氣,意有所指地講起了當年在新野的時候自己戰敗的事情。
一邊說著,一邊側過頭,繼續用餘光打量著糜芳。
“說到底,終究還是我顧慮太多了一些。雖然不知道陳辰還有沒有其他的後手準備……但如果我當時更狠辣一點,說不定不會落到現在這副田地……”
很遺憾,于禁眼睛都要看成斜眼了,還是沒能看到糜芳臉上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而此刻糜芳的內心,卻已經開始罵娘了……
臥槽!
臥槽!
臥槽!
他對我說這種話……意思就是已經認出我的身份了?!
不然為什麼非要提新野的事情?
……
而這邊,感覺到自己一不小心好像說了太多的于禁也反應了過來,自己這麼做多少有點打草驚蛇了。
一方面,他是真的挺期待看到糜芳臉上出現慌亂的神色的。
另一方面,他也確實沒有什麼人能夠傾聽他說這種牢騷話。
這會兒,這個帶著某種目的,而帶著偽裝的人混進了敵營的人,反而成了他最好的聽眾……說起來也是諷刺的很……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走出了軍營,走到了高城縣附近。
經過簡單的處理,雖然從外面已經看不出太多的戰場痕跡了,但是,略顯暗紅的地面,以及還帶著些血腥氣息的空氣,還是在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的事情……
隱約聽到城內傳出來的哭喊聲,于禁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走到一處的時候,停了下來,指著前面的墓碑,“這裡就是那個守將的墳墓了,那群自尋死路的戰俘死之前,還是把他的名字說了出來的。”
于禁對著墓碑鞠了一躬,不再說話。
身後的糜芳,默不作聲地跟著行了一禮,臉色複雜地看著于禁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