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且說便是！”嬴政伸手示意道。

荀夫子搖搖頭，指了指案牘，淡淡道：“若陛下和老朽二人在下圍棋，陛下的對手是誰？”

嬴政頗為無語地看向荀夫子，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夫子。”

荀夫子點點頭，又指了指大殿之外的天空道：“那陛下若是在執天下之棋，對手又是誰呢？”

“陛下，您確定您的對手是六國餘孽，六國百姓嗎？”

嬴政聞言神色一滯，漸漸變得凝重，緩緩起身拜道：“還請先生賜教！”

荀夫子不由哈哈一笑，連忙伸手示意嬴政坐下：“陛下抬舉老朽了，賜教不敢當，不過是旁觀者的言論罷了。”

嬴政亦是伸手示意荀夫子坐下。

二人這才重新坐於案牘一旁。

荀夫子思慮稍許，開口道：“蒼生塗塗，天下繚燎，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陛下應該聽說過縱橫家鬼谷一派吧！”

嬴政眉頭微皺，點點頭道：“自然知曉！”

蓋聶便是鬼谷傳人，他如何能不知曉。

荀夫子點點頭，看向嬴政道：“七百年的滄海桑田，不論是春秋五霸亦或者戰國七雄，每朝每代的背後皆有一個影子，那邊是鬼谷。”

“傳言歷代鬼谷只收兩名弟子，一縱，一橫，兩人入世，勝者為下一代鬼谷子。”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

“這便是天下對於鬼谷子的評價！”

嬴政不由點點頭，這些他大體是都清楚的，只是由荀夫子口中出來，多少有些陰謀的感覺。

荀夫子只是一笑，詢問道：“如果天下統一了，縱橫家還有發揮的餘地嗎？”

嬴政聞言沉思道：“先生的意思是天下之所以紛亂，根源在縱橫家？”

荀夫子笑著搖頭道：“僅是老朽的猜測罷了！”

“自戰國起，諸子百家，競相爭鳴。”

“名也好，利也罷！”

“最終都是為了一樣東西。”

“那便是氣運！”

“百家之爭，亦是氣運之爭。”

稍頓片刻荀子繼續道：“氣運，可化險為夷，遇難呈祥，遇事無往不利。”

“若是人得到氣運青睞，可以成為氣運之子，那便是一個時代獨領風騷的人物。”

“得之，於國大有裨益，殺之，則與國埋下禍根，有損國運。”

“一個學派獲得大量氣運，便可發揚光大，傳承源遠流長。”

“諸子百家，盡皆為此！”

“蒼生塗塗，天下繚燎，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天下為棋盤，蒼生為棋子。”

“攪動風雲，撥弄氣運。”

“這才是真正的縱橫家鬼谷子。”

荀夫子說完看向嬴政。

“當然，這只是個人看法，陛下應當有自己的判斷。”

嬴政目光閃爍，荀夫子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全信。

氣運一道嬴政自然相信，不然也不會打算開闢運朝。

氣運更是運朝的根本存在，容不得他人染指。

不管這個鬼谷子是否真的如同荀夫子所言，乃是操縱天下的幕後之人。

其學說理念，對於國家來說卻是極有威脅的。

熒惑提前出現，說明有人已經著急了。

豫州鼎明明沉溺泗水，水下探測儀都找不到，若說是飄走了，嬴政自然不信。

那隱藏在背後的黑手，不管是何人，寡人定要將其揪出，碎屍萬段！

也不過思慮瞬息，嬴政看向荀子，不由露出笑容：“多謝先生指點，政感悟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