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春富是今天的壽星老,把自己穿成了武夷山的大紅袍,喜氣洋洋的像個新郎官,自己也在想,今天要是再當回新郎,壽宴就更有意義。
他看賓客已坐了滿堂,有的是衝著他來的,有的是兒女們的面子,不禁心花怒放,多娶妻妾多生子,這才是長盛不衰的真諦。
招手叫來管家潘福,問唱曲的來了沒有,潘福說剛剛到了,但是王景林那女兒王翠環不對勁,好像是換了別家的女子。
嗯?翟春富滿臉春風霎時收斂起來,他特意點名讓王家來唱曲助興,就是聽說王翠環生得美貌,雖是小家碧玉,卻沾著幾分天香國色,趁壽宴之機叫來欣賞的。
潘福指著廳子的一角:“就是那個抱琵琶的女子,剛才看門的鄭三說不是,他聽過王家閨女唱曲兒。”
翟春富看過去,雖然隔的有些遠,也看得出容貌俊秀,又見那女子身姿高挑、顧盼自如,絲毫不怯場,倒心生了幾分喜歡。
“不拘她是誰,只要曲唱的讓老爺滿意了就有厚賞,要是王老頭帶個隨便什麼人來糊弄我,也是輕易不能善了!”
“明白了老爺!”潘福知道自家老爺的人品,暗想這女子這下子定是不能善了啦。
酒宴開場,翟春富照例要致個開幕詞表達對來賓的歡迎和不勝榮幸,然後他那有官身的女婿梁旭也說上幾句。梁旭是翟家三夫人所出女兒的夫婿,在知府衙門裡當個主事,這是他在大宋的舊職,被大漢繼續留用,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其人善交遊,又能幫人辦些通門路的事,所以今天有不少人是衝著他來的。
梁旭熱情洋溢地表達了對岳父的敬仰,回憶了翟老爺一生的不容易,和社會各界對翟老爺的如潮好評,說到動情處梁旭還聲音哽咽擦了擦眼睛。
下面賓客有的就開始懷疑進錯了會場,小聲嘀咕:翟家女婿這通說辭等翟老爺百年的時候照搬過來用,一點不衝突。
燕青離得近正好聽到這句神評,不由莞兒一笑,恰被總是張望著這裡的翟老爺看到,心旌便是一蕩,響起一個句子:美人一笑傾城......
梁旭覺得煽情得已經夠了火候,從酒桌上端起酒盞,提高了聲音說道:“千言萬語匯成一盞酒,祝我岳父大人翟老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請滿飲此盞!”
“好——!”宴廳裡轟然一片應和,大家喝下了第一盞酒。
喝了酒,場面開始嘈雜,梁旭環視一週,做了個下壓的手勢,待人們注意力又回到他這裡接著說道:“今天來祝壽的,不止是各位在座的親朋好友,天上的神仙也來了!”
這句話成功地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大眼瞪小眼地看,想在廳子裡找出隱藏的神仙。
梁旭對這效果非常滿意,把手指向亭子前方的空場。
燕青和王景林已經被人引著坐在那裡,王景林身著紫色長袍坐在凳上極是肅然,二胡已擺成了起手式;燕青懷抱琵琶,瑧首低垂,娥眉輕蹙,如深閨夜思。
“神仙怎麼祝壽呢?就是用這一曲《麻姑獻壽》,借伶人之口,獻給我的岳父大人,也獻給到場的各位高朋貴友!”
隨著一曲琵琶聲,酒肉氣息暫時被壓制下去,滿堂食客也彷彿變成了雅客,聚攏精神聽起來,大多數的眼光都自動忽略了二胡大師王景林,在假翠環身上聚焦。
“百載偶逢長壽日,麻姑跨鶴下仙壇。巧盤雲髻烏絲絡,斜掛葫蘆翠袖單......”
燕青隨著歌唱,把適才還強作的女兒姿態拋在一旁,聲音還是清麗的女腔,人卻瀟灑恣意,很有琴藝大師風範。
潘福一直擔心這個假翠環唱得不好敗興,侍候在翟老爺身邊小心觀察著,見其陶然欲醉的樣子,便湊趣地附過去問:“老爺覺得這女子咋樣?”
翟春富眯著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