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賣掉了,那豈不是找到也白搭?
擺在現在最現實的問題是,她的店面需要一筆錢才能重新開始。
家裡的錢現在已經不多了,有兩千多,但是馬上簡梨要開學,家裡的花銷也要錢,算下來仍然是不夠。
王夢梅自暴自棄:“我是真不想再問我姐張嘴了。”
從家裡條件不好就開始借,這麼多年了,她還問孃家伸手。
想想就覺得過意不去。
可要是不伸手,過完年等人家都開業,她就閒著等簡鋒拿工資回來?
店裡的租金她可是剛交了半年,一個月五百呢。
簡鋒無奈的端起碗:“你給閨女嚇的,這是她自己熬的粥,你多少喝點……其實我有個主意,咱們可以趁著這個正月間掙一筆。”
王夢梅眼睛睜大:“啥主意?”
簡鋒努了下嘴:“你先吃飯,遇上事就不吃飯,再好的主意也白瞎。”
王夢梅勉強給自己灌了半碗粥,連粥的味道都沒咋嚐出來。
簡鋒心知這已經是性急的妻子的極限了,於是兩口把剩下的粥喝完。
一抹嘴開始說自己的計劃。
“我是正月初八上班,這七八天,從城裡到下面市裡縣裡,基本都有廟會。”
王夢梅:“你想叫我去擺攤?”
簡鋒:“是擺攤,但是不是去賣吃的。”
他指了指廠子的方向:“我早幾天就有這個主意了,但是一時沒想好怎麼弄。現在正巧遇上了,我打算去廠裡拿一批底貨,咱們去廟會上賣。”
棉紡廠要倒閉,但是並不意味著棉紡廠就沒存貨,相反,棉紡廠有很大一批存貨在。
只是這些被服都已經過時,桃城棉紡廠以前的供貨對口單位是滬市的百貨大樓,在二十年前,廠裡出去的枕巾和被套在滬市廣受歡迎,還有羊剪絨的帽子,棉紡廠也是出貨大廠,能賣到蘇聯去。
也就是後來這些年南方的小廠子多了,這才擠佔的棉紡廠沒了以往的氣派,但是在本地,棉紡廠的招牌還是好用的。
現在廠子倒閉,積壓的存貨也會一併出清。
如果出清不了,再碰上廠子收購不順,那大機率會跟其他的國營廠子一樣,用東西抵給大家的遣散費。
桃城前幾年倒閉的暖瓶廠就是這樣,廠子連給大家的遣散費都給不起了,最後只能用暖瓶抵。
那一年,桃城大街小巷都是賣暖瓶的,一個暖瓶十塊,比店裡便宜好幾塊。
王夢梅瞠目結舌,她看出來丈夫最近為廠子的倒閉而傷心,但是她從未想過丈夫居然在打這個主意!
簡鋒:“現在不怕了吧?”
王夢梅的傷心,更多來源於恐懼。
廠子說倒就倒,她和所有人一樣,都充滿了不安全感。
尤其是在看到別人為了生活奔波,她更是滿心焦慮。
如果不是一年之前她在女兒的建議下一步一步走出來,如果簡鋒沒有丟下棉紡廠的工作去當司機,那現在別人家的樣子,是不是就是他家的樣子?
王夢梅心裡壓力也大,這股壓力終於在店被人偷了之後達到了頂峰。
她太怕回到要什麼沒什麼的境地裡去。
簡鋒拍拍她的肩膀:“其實只要一家人好好的,一切都能過去的。”
他現在能掙錢,女兒也能掙錢,家裡人都肯幹吃苦,王夢梅完全沒有必要把壓力扛在自己身上。>>
王夢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眼裡閃過一絲淚光。
“……你說的輕巧,咱們上哪兒去弄車呢?”
簡鋒:“這好辦,我給孔哥打個電話。”
孔國榮回老家去過年,開走了店裡的小車,大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