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鏢頭。”一聲大喝,鏢師小張飛快的跑了過來,阿利看他表情緊張,忽然笑道:“這個張鏢師從來沒報告過好訊息,上次兩位姑娘被英雄會抓了,也是這傢伙報的信。”
“總鏢頭,你可回來了,我們到處找你。”小張表情焦急,甚至有幾分恐懼。
孔蘇卻再沒有了當日的激動,幾場瘋狂而激烈的江湖仇殺下來,他的心已經被鍛鍊得足夠冷靜。是的,殺的人越多,心就越冷漠。
當被殺者用那鼓凸出來的眼睛緊緊盯著你的時候,當他的嘴中噴出黑色的血液和內臟碎渣,甚至是碎骨頭的時候,你便會感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孔蘇居然笑了,慢慢說道:“小張,你先彆著急,出了什麼事啊,鏢銀被人家劫走了嗎?”
小張道:“不,不是鏢銀,是薛小姐。”
孔蘇臉上的表情瞬間便凝固了,道:“雨晴,雨晴出了什麼事?黑龍寨已經被掃平,在這繁峙縣城裡,誰又能找她的麻煩?”
“沒人找她的麻煩。”小張道:“是她自己走了。”
孔蘇腦袋嗡的一聲,他突然間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再也不能保持平和的心態:“走了?到哪裡去了?”
“不,我不知道。”小張道:“你還是去見見夫人,再說吧。”
眾人急匆匆回到了悅來客棧,孔蘇走到鳳詡的房間外,輕輕敲門,得到允許之後便單獨走進了鳳詡的房間。
鳳詡的聲音裡,居然聽不出痛苦和焦急,依然保持著江湖第一大鏢局夫人應有的鎮靜和沉著。
阿利和宋知白很知趣,顯然鳳詡知道雨晴離開的原因和目的地,也肯定知道雨晴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才能穩坐釣魚臺。
那麼,接下來便應該是孔蘇,與這個本來應該做他丈母孃的女人討論細節了,他與雨晴的感情很深,卻實在太過濫情,現在終於到了他自食其果的時候了。
他兩個互相對視了一眼,便回了各自的房間,他們是何等聰明的青年才俊,才不會摻合進這樣的兒女私情當中。
更何況,他們已經走了將近百里的路程,確實已經疲憊了。
宋知白的背後,居然還掛著一個背囊,裡面有幾件東西,孔蘇還有用處。
“孔蘇,你來了?先不要著急,看看這個吧。”鳳詡臉無表情,語氣平和,只是用一隻白皙滑嫩的手,遞給孔蘇一張紙,上面是孔蘇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孔蘇哥哥,我很傷心,也很生氣!但我又很明白,你是做大事的人,少不得柳大人那樣的人做你的後盾,何況柳小姐如此聰明美麗,你自然也是不會拒絕的。
再說,那天柳小姐在懸崖上,教了我一命,便是我救命恩人,我更沒有理由,反對你們兩個人的婚事了。
既然如此,我不妨先離開你一段時日,到一個我母親知道的地方,跟隨一個高人前輩潛心修養,練功,三年之後,如果我還沒有忘記你,而你也沒有忘記我,我便回來找你。
請你不要來找我,否則我便自盡給你看!你知道我說話算話的!還有,照顧好我的傻弟弟和傻侄兒,江湖險惡,不要讓他們受傷。
孔蘇哥,我常常想,如果當日我們一同死在英雄會的地牢裡,便不會有後來所有讓我煩心的事情了……我捨不得你,但我現在卻得不到你,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你的心離我太遠……有緣再見,雨晴。”
紙的末端,已經滿是褶皺,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因為一個女孩子,對著這封信流了一夜的眼淚。
孔蘇喃喃道:“夫人,是我的錯,讓雨晴委屈了。”
“孔蘇,你和柳小姐的婚事讓她很傷心。”鳳詡看著孔蘇,慢慢說道:“孔蘇,我能問問你們三個,到底去了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