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烏爾裡克已急速完成了緊急公關,但還是如閃電般殺來——她要親手從當時在場的媒體手裡核對情況,盤點細節,拿到直播結束後場邊繼續對話的錄影。
但卡爾甚至沒告訴她,他已經道過歉了,沒展示傷疤,反而把它蓋了起來——除了胳膊上被摳掉一塊肉以外,他的腳指頭也被踩腫了兩個,後背還因推搡被攝像機撞出了淤青。
這還是隊醫告訴她的。
她也不知道他還請記者們喝了咖啡,她還是從當時在場的拜仁工作人員那兒知道的。
三個小時內,她已搞定了一切,而後來到了卡爾身邊,但卡爾只是沉默著,像根本不在乎她如何處理此事。
烏爾裡克真的氣炸了。
“卡爾,我不急著去發宣告,這事情沒有我想象中那麼難辦,但我是真的需要和你談談。告訴我,告訴我,你是故意說這種話的嗎?你不可能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我只是太生氣了,然後就脫口而出了。”
“你不是衝動的人。”
“也許我是呢?”
“那你也不是會脫口而出刻薄話的人。”
“也許我是呢?”
“你不是不在乎自己形象、不在乎俱樂部形象、不在乎輿論危機的人!”
“也許我是呢?”
“卡爾,你不是,你心地善良,從不說蠢話、做蠢事,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卡爾蹙著眉頭望向窗外,不敢看她失望、憤怒又困惑的眼睛,他不想吵架,於是深呼吸兩秒後又放緩和了聲音:
“我和他們說的完全是真心話,我根本不喜歡記者,我也不在乎什麼法國人的心情,你在宣告裡別寫什麼‘很抱歉傷害了法國人民的感情’——不,我才不抱歉,我就是這麼糟糕的。”
“你不是!”
“上帝啊,烏爾裡克。”卡爾捂住臉:“也許我就是這樣的,你就不能接受嗎?”
“你從來不這麼做。”
“我一直都在勉強自己,竭力偽裝。”
“所有人都會偽裝,沒人在攝像機和話筒面前說真心話,我們都知道這一點的。你已經裝了這麼多年,一直都做得很好,為什麼要忽然打破呢?”
“我已經裝了這麼多年,忽然裝不住了不是很正常嗎?——網上肯定也是這樣說的。”
卡爾緊張到腹部核心收緊到不能再收緊,已在微微顫抖,但他還是假裝理性而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卡爾,很多很多人替你說話,認為你不是這樣的意思,認為是記者太過分了,很多很多人相信你、愛你,因為你一向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人的名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搭建好的,你付出的那些,不管是真心還是偽裝,它們沒有白費。”
“有那麼那麼多的人愛你,他們中也有法國人,他們絕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敬佩和喜愛的卡爾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你為什麼要讓他們失望和難過?卡爾,你真的不是這樣的人。”
臥室燈光下,卡爾的眼睛水霧朦朧,像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