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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一戰竟然不是在安聯,讓他心下閃過了一絲酸楚和遺憾,但換個角度想,已經決心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不在主場球迷面前受傷,不要讓他們流淚和暴動,不要立刻被送到熟悉的好醫生那裡去,反而是一件好事吧。所以他起身鼓勵隊友們:

“新賽季剛開始時總是很難受的,先生們,我知道從慈善賽後回來,大家都很累,但撐過這一場比賽,我們又會回到日常中,漸漸地,我們就會習慣了,到了賽季末全部結束時,甚至會有點遺憾和不捨——要是那場球能贏下就好了,要是那一次我表現更棒就好了,現在可以鬆垮垮放過的日常,在回憶裡也許就會變成巨大的遺憾。”

說到這裡卡爾忽然有點迷茫,和過分真實的觸感——他真的就要在這場比賽中退役了嗎?如此平常,如此倉促,彷彿一個硬生生撇斷的逗號?這會成為他和隊友們說的最後一次賽前演講嗎?

此時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更能深刻體會到當時只道是尋常這種意味的,其實只有他自己。

但多日來的深思熟慮讓他從這種動搖中回到了當下,他不止一次動搖過,而不止一次動搖後的結局也總是深深的後悔,離開現在的生活他總本能不捨,可留下,待在魯梅尼格和赫內斯正吵架的頂層,待在加班的燈火通明的部門辦公室,留在球迷們舉牌說你不過是高層的狗的球場裡,留在舉起自己不被開啟信封的瞬間嗎?

如果他能正常退役的話,他也不會選用這麼極端的方法了。

長痛不如短痛,他又一次告訴自己。

只是情誼確實前所未有地喚醒起來,這讓他張張嘴後,放棄了再說什麼慷慨激昂的話,而只是和大家溫柔微笑,試圖讓氛圍輕鬆溫暖些:

“但遺憾也沒關係,帶著很多很多遺憾,我們依然會繼續努力,繼續生活的,沒有人是常勝將軍。我只是希望大家能開心些,享受我們的職業。來吧,登場當大反派吧,新賽季真的開始了,我們的新對手可是相當不錯,最起碼耳朵很結實,主教練天天喊成這樣,都一個賽季了,他們還沒聾呢,多麼堅強的一群傢伙……”

安切洛蒂感覺自己從沒聽過這麼冷和有點人身冒犯的笑話。

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全隊都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我們才不會輸呢,卡爾!”大夥嚷嚷:“他們可能也就耳朵質量特別好吧!”

難道是我的笑話品味太高雅了嘛???

他好心碎,無人欣賞義大利人的幽默和美好的食物比工作層面的不合還讓他心碎,他感覺這群德國佬吃不了細糠吧簡直!

大家熱熱鬧鬧勾肩搭背地邊抱怨著邊緊急收拾等著列隊了,商討著比賽該怎麼踢,踢完去吃這裡的哪家餐廳。穆勒嘻嘻哈哈地攬著卡爾的肩膀說今天怎麼心情這麼好,你心情好,我就心情也好。

“我心情好嗎?”卡爾彎腰繫鞋帶,這麼笑著說道,順手替他耐心地拉扯整理了一下球襪,讓護腿板放正,襪子的豎條紋和小腿肌肉的走向對齊。

這可能也會變成最後一次坐在穆勒身邊、聽他在比賽前這樣嘰嘰呱呱說話,他好久沒替他整理過襪子了,怎麼都二十六七歲的人了,還是穿得這麼馬馬虎虎的。他怎麼會都二十六七歲了,卡爾還感覺他是十六七歲的小毛頭呢。

不知等會兒他要是真的傷了,對方得哭成什麼樣子。

對不起,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最自私的事了。

卡爾遏制住心頭湧過的一陣強烈酸楚,手下更認真了些。

穆勒卻是愣住了,拿水杯的手懸停在半空,低頭看卡爾修長、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利索地勾一截指節進了襪子邊,溫柔地轉動,把繃得緊緊的球襪很快就調整成了最舒服恰當的樣子,渾身像過了電流似的一顫。他近乎羞怯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