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吃點水果嗎?”
對方一動不動,還是戴著耳機,可能是什麼都聽不到,這讓卡爾反而感覺好受了些——但他也不能確定,畢竟巴拉克得是什麼樣的呆子,才能在旁邊隊友熱火朝天聊了幾十分鐘的情況下都沒意識到自己被排斥在外呢?
儘管他看起來粗糙又直白,卡爾卻莫名覺得他也有相同的敏感。
當然這一切更可能都是他想多了。
像是感受到陰影,巴拉克遲遲轉過來,依然戴著耳機,蹙眉看向他,神情冷淡得很,此刻眼睛是沼澤濃霧一樣的灰綠。卡爾手足無措地點了點水果,對方直接說道:
“謝謝。”
而後就重新扭了回去,往窗外看著。
他把禮貌盡了,但更多表現的是冷淡,禮貌的冷淡是比不禮貌的冷淡更冷的冷,卡爾立刻感覺自己很愚蠢,他覺得自己看起來只會像是在用過分的、不恰當的熱情去討好一個討厭自己的人,然後被立刻推開了。
儘管他是出於無法描述的柔軟的害羞的情緒,可因為他沒理由有這些情緒,所以就變成了尷尬的討好。
這拒絕堪稱刺痛了。雖然卡爾表現得落落大方,放平時也就是順手把禮節做到位,根本不會為了這種小事掛心,但誰讓他這會兒不是順手給對方的,他是為了顯得像“順手給”,才給所有人都端了一盒水果。
他也許真的是在討好,所以落空時才這樣難過。
卡爾立刻討厭自己了。
施魏因施泰格還以為他是被巴拉克冷待了緊張,分了一邊耳機給他讓他聽音樂,笑著和他小聲說米歇爾就是這樣,他可能只是不想被打擾,不是討厭你,別管他。
飛機在起起伏伏,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降落了,他們確實沒法看電影了。卡爾感覺耳朵稍微有點疼,導致音樂聲也變得有點模糊。
但施魏因施泰格的眼睛溫柔又明亮,讓他剛剛忽然遭受的那種劇烈的痛楚慢慢被抹下去了。
卡爾熟悉他,熟悉卡恩,熟悉拉姆,他們是他熟悉世界裡充滿了友善的前輩,他們現在還要伸出手拉他做隊友,做朋友……
過往的十七年天然將他帶到這裡,他天然被愛,也天然愛他們。
拜仁是一條精神上的臍帶,連結著所有孩子,讓他們變成親兄弟。
卡爾微笑了起來,把耳機塞得更緊了點,就這麼靠著和施魏因施泰格繼續輕輕說話。他們聊了一會兒最近熱門的電視劇和遊戲,說了一會兒慕尼黑的餐廳,耳朵里正在放的音樂是哪首專輯裡的……下降時劇烈顛簸的氣流讓卡爾有點不舒服,但他很乖很安靜地忍耐住,施魏因施泰格和他說:
“盧卡斯就很討厭坐飛機,每次這個時候就喜歡掐我的手,他有時候有點野蠻,哈哈哈。”
他把掌心攤開,伸過來,和卡爾打趣:“你要不舒服的話也抓我好了,誰讓我胖乎乎的、特別耐揍呢。”
卡爾想到諾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