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夫諸影響,整座城市的雨停下。
次日時,淹沒街道的積水褪去。
在古城獨有的,潮乎乎的水汽中,秦瓔掛著黑眼圈起個大早。
先開啟衣櫃,瞟了一眼箱子裡。
箱中正是中午,那方小小世界的雲武郡城逐漸恢復活力。
街道明顯繁榮有人氣了些。
小土城四四方方,像是一個從漢墓中挖掘出來的陶製模型,看起來古風古韻。
小人們各自忙活,活生生的百景圖。
就是秦瓔之前丟下去的礦泉水瓶有點突兀。
瓶中水已經用盡,雲武郡中百姓在空瓶邊上祭祀跪拜,儼然將空水瓶當成了聖物。
供奉了好些東西在四周,有人不停對著塑膠瓶子誦唸。
隱約聽了兩耳朵,務實派的秦瓔不由皺眉。
這些人將希望與未來寄託於祈禱神明施捨,實在不是什麼好苗頭。
她打定主意晚上夜深人靜時,把這空瓶子和郡守府中的一次性紙杯都回收。
小人們跪地祈禱歌頌不事生產,倒不如去掃大街,去參加運送賑濟糧的隊伍。
正想著時,天上突然烏雲密佈。
箱中世界下雨了。
是夫諸。
被秦瓔送回箱子的四角白鹿賴在城門口不肯走。
它收起敵意四處遛彎,未再與雲武郡城中計程車兵發生衝突。
人類不許它進城,它便適應力不錯的賴在了城牆下。
泥豬兒般給自己挖了個泥坑,成日裡在攪拌得黏糊糊的泥水裡打滾。
到了吃飯的點,它嗅覺靈敏,聞到城中蒸制飯食的味道便走到城下咩嗷地叫。
它不敢動粗撞擊城牆,只是震動喉部不停發出高亢叫聲擾民。
吵得滿城雞犬不寧。
韓烈安排人手送了些米從城頭上推下。
夫諸葷素不忌,有口吃的什麼都能將就。
這些有它小半腦袋大的米粒,被它一口口啃下,餅乾一樣嚼吃下去。
彼此試探一番後,韓烈披著蓑衣,攀著麻繩下到城外。
夫諸見他雙眼一亮,從泥潭中站起身。
它身上皮毛疏水,泥漿順著雪白皮毛淌下一點也不沾,緩緩踱步過來。
雨水打在韓烈的蓑衣上,他仰頭望著著大傢伙,衣下肌肉緊繃。
一人一獸,就這樣站在雨幕中對視。
最終還是夫諸厚臉皮先垂下頭來,鋼藍色的鹿目看著韓烈呦呦兩聲。
它,夫諸大爺,奉上神之命來幹活了!
韓烈握在刀柄上的手緩緩鬆開,試探著與這二皮臉災獸商議一番。
從此,雲武郡多了個編外獸。
夫諸在雲武郡中行走,帶去雨水緩解旱情,尤其保證農業生產用水。
每三日回來一趟領取米糧酒肉。
這一次談判,對雙方而言都十分有意義。
一心爭表現的夫諸沒有還價,它舉起沾滿泥漿的蹄子,與韓烈虎口生著厚繭的手拍了三下為約。
隨後壞心眼原地一跳,崩了韓烈滿身泥水。
這才傻狍子一般躂躂跳著離開。
韓烈好脾氣地抹了臉上泥漿,長出口氣。
秦瓔看城下那隻大吃大喝的鹿,有些好笑搖了搖頭。
移開視線,又見韓烈領兵出發,看樣子是去討伐匪患。
士兵行軍沒什麼看頭,秦瓔合上箱子。
她今天得聽她舅舅的話,去文化館,看到底是什麼工作值得她舅舅這樣重視。
繞路去買些皮筋,或者找點別的東西來代替冉遺弩的弓弦。
文化館距離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