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響聲的來源是在一個很偏僻的一樓廁所,屬於響聲大威力小的那種“失敗品”。
以松田陣平知道這時候肯定是要以逃生為主,但是——也許是一種微不足道的正義感,讓他在意識到安裝炸彈的人曾經在自己的身邊出現過的時候,莫名其妙地,他覺得自己身負某種責任。
逆著人流朝爆炸聲響起的地方走去,突然有人擦肩而過,壓低帽簷,耳語一般的聲音像利劍一樣衝進耳朵。
“小哥,不要往那邊去了,還有一場沒開場呢。”
黑色的鴨舌帽、若有若無的油彩跟炸藥的味道……是剛剛問路的那個人!
松田咬牙,冷冷地轉頭怒道:“你——炸彈犯!”
“喂!你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這麼做呃——!!”話音剛落,正要追趕的時候身後身前的眾人都猛地停下,慌亂被突如其來的高音喇叭聲打斷。
“緊急疏散!請大家不要慌張,警方已經趕到!請有秩序地離開——”
不得不說,警方趕到確實消散了瀰漫到恐怖,松田吊起的心臟也能稍稍放進肚子裡。
他急促地呼吸,明亮的藍色眼睛最後看了一眼那邊,最終還是順著綠色的光牌朝通道的位置跑去。
一個結實有力的胳膊攔住了他,“喂!這位先生,請保持鎮定,不要隨意跑動,會給警方添麻煩的!”
不同於聽見聲響拼命逃離滿是恐慌的大部分人,松田陣平看到對方之後沒有順理成章地跟著逃開,反而緊緊攥住他的胳膊,冷靜又嚴肅地說:“那個炸彈犯,黑色的鴨舌帽,還帶著口罩,身高大約——”話未說完,他頓住,心裡暗罵一聲。
“重要的是,三號館那邊的廁所大概還有一顆炸彈!”緊緊攥住警官的制服,松田眼睛直勾勾盯著對方的眼睛。
聽見松田這麼篤定的話,警員也不敢耽誤,立馬返回,“目暮長官!有情況!據說還有一顆炸彈,在三號場館!”
被叫做“長官”的高階警員快速走過來,表情不太好看,狠狠給了他一個爆慄,怒道:“小點聲!不要引發群眾的恐慌!”
“抱、抱歉!”警員昂頭站直了身體梗著脖子大聲道,冷汗浸溼了額髮。
“誰發現的炸彈?”目暮警官鋒利的眼神看過來,松田鎮靜地回望過去,一頭蜷曲的黑髮亂糟糟的,看起來又狼狽又精神。
“是我!那傢伙不知道為什麼向我透露了……警察先生,你們快點去拆除炸彈——”
“——不必了。”一個身影慢慢走近,從煙霧中露出身形。
工藤優作摘下又濺上了水珠的眼鏡,從口袋拿出一面手巾,慢條斯理的擦拭著,“安裝炸彈的人沒想讓民眾受傷。就算現在要去拆除炸彈也是白費功夫,我們根本趕不上他按下爆炸的速度。”
“幸村君,你也不要太擔心。”回頭看向緊皺著眉頭,身形有些狼狽的幸村精市,工藤優作安撫道,“應該只有場館內安裝了炸彈,你的那位一之瀨同學只要跟隨著人流逃離,就絕對不會有事。”
紫色的髮絲半溼漉著,蜷曲的鬢髮貼在白皙的臉側,幸村看向不斷流出且越來越少的人群,嘴唇蒼白緊緊抿著,臉色冷到極致,眼瞳中滿是憂慮和不安。
“但願吧……”他知道徹跟普通人不一樣,但是他情感上的擔憂不能跟隨理智的意識而消失。
心臟緊縮著,也許是被冷水衝到身體,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僵硬又寒冷,濃重的自責湧上心頭。要是他沒有邀請徹來這場畫展的話,他就不會遭遇這種可怕的事情。
細長且骨節分明的白皙手指緊緊攥起,幸村緊張到身體顫抖。
松田立馬拍了拍他的肩膀,散發身為學長的穩重氣質,死死盯著逃生口出來的所有人,“不要擔心,相信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