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們決定停止察看開始準備抬人了,哦當然,對於他們而言應該是抬屍體。聽聲音他們好像還弄來了幾副擔架,這個待遇比我預料的要好,我似乎可以考慮一下自己被抬上擔架之後的安排了。如果是停屍袋的話,那我就要考慮一下進不進去的問題了。那個東西挺悶挺不透氣的,有點像用保鮮膜把人包裹起來的感覺,極不舒服。
但我還是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對待我身體的態度。當然,這不能責怪他們,因為他們真的是把我當做一具屍體來對待了。有一個傢伙直直地走向了我,這回可就沒有探鼻吸和摸脈搏這一套程式了,直接就是彎下腰伸手來拽我的腳脖子。
一開始是一隻手握住了我的一隻腳脖子開始拖拽,看他的意思是要偷懶,想把我直接拖拽到擔架旁,而不是把擔架抬到我的屍體旁。這我可就要遭罪了,雖說我沒有睜開眼,不知道自己離擔架還有多遠,但任誰都不想自己像條死狗般被別人在地上拖著走吧。我也不想啊,可就在我要開口說話放棄裝死之時,這個人又突然停手了。
過了兩秒我才明白他為什麼要突然停手,只聽他喃喃自語地說道:“我靠,數特麼這小子最沉,我都快拖不動了。小葛,過來一下,幫忙搭把手。”
“哎,來了。”另一個聲音稍顯稚嫩的男人答應了一聲,由遠及近地跑到了我的身旁。
我剛要幻想著這兩個男人會一個人抬腿一個人抬肩膀把我抬上擔架,就被冰冷的現實喚醒了。我猛然覺得自己的兩隻腳腕子同時一緊,跟著就是全身在地上被拖拽滑行的感覺傳來。由於這一下事發突然,我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我的雙手和雙臂一下子就開啟了,直接被甩到了頭頂的斜上方,就這麼攤開著在地上被拖拽滑行著,整個身體這時呈現出了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x的形狀。
身體的姿勢再不雅觀我也能忍受,問題是我的衣服和褲子明顯不適應這種在地面上被粗暴摩擦和拖拽的運動方式。最終它們是上的上、下的下,從腰部開始分裂了。我的腰部和背部面板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著,這個滋味實在是太痛苦了。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能再繼續忍受了,對不起,我決定不再裝了,這個死人我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疼……疼……”我被冰冷粗糙的地面打敗了,只好開口低聲呼喊著。
我覺得我還是有幾分表演天賦的,即便是在放棄裝死的時候我還能注意到一開始說話時要小聲一些,要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由昏迷狀態剛剛甦醒過來的人,不能一上來就大喊大叫,更不能一開口就親孃祖奶奶地亂罵人,那樣會讓別人懷疑我之前是在故意裝死。雖然我對這幾個負責收屍的傢伙非常地不滿意,但我還是忍住了,並沒有大聲痛罵他們。
我話一出口就覺得兩隻腳腕子同時一鬆,兩條腿重重地落回到了地面上,那兩個拖拽我的傢伙也迅速地開口說話了。
“我靠!這人還能說話吶,他不是死人啊!”那個小葛大聲地叫道。
“靠!嚇死我了!這特麼是詐屍還是他又活過來了?剛才是誰說的他沒脈了?這死人怎麼還能說話呢?!”
無奈之下我只好掙扎著慢慢起身,試圖坐起來再同他們講話。反正裝死的把戲不能再繼續演下去了,乾脆起來再說。我本以為起身會很困難,至少會很痛苦。但不知是什麼原因,這次我嘗試著起身竟然一下子就成功了。雖說現在全身上下每一個骨頭節都生疼生疼的,但我好歹還是坐了起來。
我勉強地睜開了雙眼,讓眼睛儘量適應著略顯刺眼的光線。朦朧之中看見了我身前有兩個人,一個是站著的,離我稍遠一些,另一個在我身前不遠處蹲著,他似乎也正在仔細地盯著我看呢。
我坐起身後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儘量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水,有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