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直到現在才知道……”

玉蘭笑著，眼中卻充滿不捨，緊緊盯著高飛的臉。

她的背景註定讓她無法與高飛相守。

她改變不了過去的一切，也難以讓高飛放下心中的正義。

兩人雖然距離很近，但有一道無形的鴻溝讓他們遙不可及。

然而現在的玉蘭感到很滿意。

雖然不能在一起，但她可以讓他記住一輩子。

哪怕付出的是生命。

可……她真的很捨不得。

剛剛才讓高飛記住自己，卻又馬上就要離開了。

剛剛體驗到那份安心溫暖，時間卻不多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玉蘭所能做的就是多看看這個讓她戀戀不捨的人。

“對不起……”

高飛看著懷裡的玉蘭，滿眼複雜。

世人常說，不要傷人心、傷情感。

但玉蘭卻被他深深地傷害了。

心靈已經破碎，感情已經被踐踏。

哪怕他不願意承認，玉蘭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讓他記住了這個女孩。

他無法做出任何承諾，也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她。

心中的正義和情感第一次產生了衝突。

現在的高飛，只能無力地說著“對不起”三個字。

作為警察，他不需要得到別人的原諒。

抓捕毒販本應理所當然。

但如果撇開身份，僅從情感出發，這臨終前的女孩無論聽到多少次抱歉也無法彌補。

“咳咳……”

玉蘭的嘴角不停溢位鮮血，瞳孔開始散開。

高飛顫抖著手，不斷擦掉玉蘭嘴角流出的血。

可是血好像怎麼也擦不完，越來越多。

他知道玉蘭的時間不多了。

“別……說對不起……”

玉蘭望著高飛，笑容清澈，“我喜歡的人……是一個滿懷正義感的警察，不需要為罪犯道歉。”

“毒販本來就該死……從小我就明白這一點。”

“但是金三角這片有毒的土地……”玉蘭咳出一口血，紅色的婚紗更加鮮豔。

“這裡無法培養出純潔的花朵。”

“我沒有選擇，在遇到你後，我才明白……為什麼我不能是個好人呢。”

“那樣的話，我可以大膽地……追求你。”

玉蘭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下輩子……我會做一個好人。”

“到那時……我還來找你好不好……”

玉蘭咳出更多的血。

她的臉上泛起異常的紅暈，讓她顯得格外迷人。

“好，我等你。”

高飛看著玉蘭，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是他唯一能給出的承諾。

下輩子——一個多麼蒼白而無力的承諾。

然而這卻使玉蘭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幫個忙……把我的屍體埋在後山……”

玉蘭依依不捨地看著高飛。

她使出最後一點力氣，試圖觸碰那熟悉而又遙遠的臉龐。

但這簡單的動作對她來說已經太難。

手臂抬至半空中，眼神就開始模糊。

最後，這隻纖弱的手垂了下來。

玉蘭不捨地閉上了雙眼。

身穿大紅禮服的她躺在鮮血中，宛如一朵靜靜睡去的罌粟花，仍舊美麗迷人。

“唉……”

高飛咬緊了牙，腮幫子上的肌肉緊繃著。

他閉上眼睛，不讓淚水流出來。

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