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祁回宮換了一身乾淨的常服,用完膳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才想起來沈綿還在藏書閣抄書,這個時辰,想必根本沒有人敢讓她吃飯。
“帶上兩盒糕點。”
他起身,隨意的提了一句,人便往外面走去。
一旁的張福來乍然一聽,愣了片刻,他忙叫人帶上糕點,跟著蕭長祁出去,瞧見他走的方向似乎是藏書閣,張福來反應過來,眉眼多了絲意外。
在張福來心底,蕭長祁對任何女人的態度都是溫和冷靜的,從未像如今一般。
看來,那個小宮女真有福氣了。
只可惜的是那額頭的疤痕,要想做妃子還有些難,能侍寢就算是她天大的福分了。
可沈綿想的不止是侍寢,她還要蕭長祁正大光明的立她為後。
蕭長祁再度來到藏書閣的時候,制止了那些想要行禮的侍衛,一個人走了進去。
張福來看著他這樣,也不敢進去打擾,就讓人提著糕點,在外面等候著。
蕭長祁很好奇,沈綿一個人在藏書閣有沒有認真抄經書,或者,她到底認不認識什麼是經書,又會不會抄寫。
他剛進去,就看見沈綿一個人乖乖的站在書案前抄寫著,提筆的姿勢是對的,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在認真的寫著。
蕭長祁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瞧見她抄寫的確是經書《金剛經》,字寫得很清秀,一個小宮女竟然會寫字,實在是令人意外。
她到底還會什麼?
蕭長祁對她的興趣是越來越濃了。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看見她正寫著這一句,蕭長祁問,“你是如何理解這兩句的?”
沈綿這才發現他來了,她放下毛筆,繞過書案,朝他行禮。
看著書案上的字,她斟酌了一番才道:“奴婢認為這兩句的意思是:一切諸相都是虛妄不實的,不要執著於任何形象和境界,一切都會隨順而變。如果能夠照見各種現象的空性,便是真正的悟到了佛性。
六祖惠能的‘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也是契合了這個道理。”
蕭長祁沒想到她不僅長得漂亮,冰雪聰明,還懂得舉一反三。
尤其是在談論這些時,那雙眼睛都是亮的,璀璨奪目。
真是令他意外又驚喜。
“你一個宮女,誰教你這些的?”
蕭長祁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探究。
沈綿抿了抿唇,垂下頭去沒有與他直視,“奴婢之前在丞相府,跟著娘娘身邊,耳濡目染學到的。”
提起沈月,蕭長祁又想到她說的那句詩。
作為皇城第一才女,她竟還沒有眼前的小宮女有見識。
沒有對比,就沒有失望。
蕭長祁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了濃烈的興趣,不止是身體的,心裡亦是。
風掠過窗臺,吹落了經書,沈綿下意識去撿,卻驀然被一隻遒勁有力的大手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