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還沉浸在與消毒水抗爭的情緒中,就見他不緊不慢的下了床,下意識的問了句,“你幹嘛去?”
“我送送你。”周望站起身。
嗯?
病人送人?又不是到家裡做客,送她幹嘛!
沈蘊腦瓜子一疼,伸出兩隻手探向他胸膛,微微用力推著,“我的好哥哥,你就安心調養身體,別讓我擔心了好嗎?”
“你才是那個最需要照顧的人,乖一點好好躺著。”
周望隨著她的力度跌坐在床上,手掌虛撫著盈盈一握的腰間,微抬起下顎,視線落在她瓷白的臉上,耳邊的叮囑非但不聒噪,反而燙進了他心窩裡。
“只是走走,不要緊的。”
沈蘊低眸的瞬間撞入他洶湧眼底,因著生病緣故,氣色不怎麼好,隱隱的疲憊感由內而外,多了幾分招人疼的氣質。
就是不怎麼聽話,病都生了,老老實實躺床上閉目養神就是。
“你聽話哦,我要是病人的話,你說一就是一……”
話沒說完,腰窩兩側被掐了一下,沈蘊瞪圓眸子,“你掐我幹嘛?”
“不說不好的話。”周望鬆了鬆手,不滿她的話,他怕一語成讖。
避讖。
沈蘊秒懂、秒改,“我身體健康,福澤傍身。喏,借你抱一下,黴去病消常歡喜。”
話說出口,沈蘊心跳亂了一拍,眼睫顫顫,壓下心底異樣的擰巴感,俯下身環住他的脖子,很快鬆開,“好了,我走了。”
說罷腳步一轉,一刻也不停留的快步離開。
周望虛在半空的手緩緩放下,黑沉的目光明亮了幾分,直勾勾的盯著背影,直到沒了人,才重新把紅包拿起來細細瞧著。
十歲之前,他沒收過紅包。
十歲之後,第一個紅包是過年時沈家父母給的,很厚,討個吉利。
後面每年都會有,年後那會,父母帶他去拜訪人,他也會得到紅包。
從曾經渴望到現在稀疏平常,短短十幾年,他甚至覺得那是上輩子的事。
這個,不一樣。
出了病房,沈蘊揉了下發熱的耳朵。沒出息,抱下人,紅耳朵幹嘛。
醫院很清淨,準確來說是這一層很清淨。
醫院到處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沈蘊下了電梯後,捂著鼻子一路小跑出去。
到了空地,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沈蘊低頭看著周望發來的截圖,記了眼車牌號來到路邊尋找。
有一輛白色的車打著雙閃在等待,沈蘊低頭再次看眼車牌號,對上後笑著走過去。
拉開副駕駛,“師傅不好意思,來晚了。”
“沒事,我也剛到。”司機降下車窗,偏頭看著小姑娘,笑了笑,“男朋友很周到啊。”
沈蘊系安全帶的手一頓,不明所以的問,“什麼男朋友?”
司機啟動車子,看著後視鏡,悠閒的嘮嗑,“給你打車的這個小夥子啊,怕你暈車,特意交代讓我給你開車窗,不過也難怪,長的這麼漂亮,不上點心怎麼成。”
司機跑了幾年的車,載過不少漂亮的女孩子,純漂亮的也就那麼幾個。
沈蘊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望著窗外倒退的景物,沒接司機的話。
司機本想跟她接著嘮,瞧見她不想說話索性閉了嘴,他們這行人經常跟人打交道,眼色還是有的。
車子一路暢通,等待紅綠燈的時間都很少。
“謝謝師傅。“沈蘊道謝。
司機探個頭,“客氣了,麻煩讓你男朋友五星好評~”
車子疾馳而去。
沈蘊沒著急回家,反而順著路走了走,腳步慢悠悠的,又覺得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