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少年,冷眼旁觀。
顧振走過去,楊寡婦從地面抬頭,迎著他眼中殺氣竟然唇角一勾,咧開一個笑。
吵鬧的聲音在顧振開門的瞬間全部消失,幾十人的場景鴉雀無聲。
只有顧振走過去,踩在雪地發出的沙沙聲,像是一把錘子在眾人心頭不停的敲。
這種壓抑中,楊寡婦驀然身體一動,用膝蓋就朝著他迎上前一步,再挪動另一邊膝蓋。
這樣自然的,用雙膝走了兩步,腦袋重重往地上一磕。
“阿弟!嬸子求你?”
顧振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女人,勉強還能壓著胸中怒意,沉聲問:“為何求我?”
楊寡婦抬頭,迎著他直起了身,吐字如珠,聲音那樣悽楚道:“我兒今年,要做獻祭童子去喂那莽山的妖,求你……替他。”
顧振面無表情看著這婦人。
人的自私從來沒有底線,這婦人的底線,便是他顧阿弟和顧老爹當年受了這楊恭一拜,答應照顧她們母子。
顧老爹做到了,重生的顧振也做到了。
這一拜的君子一諾,讓顧振頂著流言蜚語,不惜擋在這婦人前頭,跟吳應虎為敵。
更是這一拜,讓顧老爹和養子自降身價,同時變成人人口中的這女人裙下臣。
“阿弟你也是妖,你去獻祭,說不定能活得一命。”
楊寡婦眸光瀲灩,半是瘋狂半是期望,一把抓住了他衣袍下襬。
“我孩子去了,那就是一個死。”
“所以這個獻祭,非得是讓我替你孩兒去送死?”
顧振伸手,在虎子小臉上撫過,面色逐漸陰鬱。
今年獻祭童子的名額,女童是西河村出,男童是選中他們西犁村出。
今天鬧這一出,他已經知道今年選出來的男童名額便是這個兩歲小孩。
眼睛再移到楊寡婦臉上,婦人蓬頭跣足,丟了九分的嫵媚,多了一層悽怨,楚楚可憐。
“我只知道,只有你能救我孩兒,所以嬸子……來求你。”婦人嗚嗚的哭。
顧振伸手把楊寡婦從地上拉起來。
有半月多黑山沒來騷擾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藉著這個獻祭,他也該跟黑山心平氣和的去談談。
“先回答我幾句話?”顧振語聲平和,“吳應虎前來聘你,是否是你自願?”
楊寡婦一驚,眸中都是驚慌,“我……我……”
“那我再問你,當日託孤,可又是你真心?”
“我……”楊寡婦驚慌失措,後退出去半步。
卻又迎著顧振眼中的嘲諷,生硬的把退出去的腳再移半步回到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