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爹在院中做飯,聽著門外有腳步聲徘徊,但那門一次也沒有敲響過。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過去把門開啟,果然是楊寡婦在門外。
婦人看見開門,眼神閃爍,欲言又止。
顧老爹身體堵在門口,兩人相視無言。
還是楊寡婦先開口道:“要不,我把娃兒的衣服送過來。”
顧老爹沉默了一下。
“我做了飯,給虎子吃了你再來抱走。”
楊寡婦連忙喊,“顧大哥!”
顧老爹轉過了頭,不想看她。
婦人便自行說,“我知道這麼做讓你看不起我,但我一個婦道人家,真的護不住先夫之子,只有這個辦法,等虎子長大了,就告訴他,他孃親是個壞女人,跟著野男人跑了,讓他別掛。”
顧老爹在心頭嘆氣。
他何嘗不想也學楊寡婦撒一回潑,把自己養子護住。
可這世間事,有人喜便有人悲,哪來的雙全?
“阿弟是個有本事的人,他一定會把孩子護好,我相信阿弟,也信你。”
說完婦人轉身便走,顧老爹追出了門去,堵在婦人前頭。
鼓起了勇氣問:“若我……”
二字出口,卻就不敢冒犯再說出後面的話。
楊寡婦眼眸晶亮看著這個男人。
“老顧!若是之前你說出這話,我會唾棄你,辱你下作,但今天你若說了這話,我還是唾棄你,因為你瞎了眼,沒看清我這個女人,已經不值得。”
楊寡婦悽然一笑,眼望天穹,“便當我喜那榮華,想去做將軍夫人,不怕世人看我嘲諷之色,不再懼流言傷身。”
“老顧!今日一別,我便嫁了,你也莫惦記我,屋子裡還有些物什,是我留給你撫養孩子的,你盡數拿去,別留一件給了宵小。”
“這世間,便當我沒有來過,西犁村,也沒有我這個無恥之人,楊恭家眷,已經隨著他逝去身埋黃土,沒有牽掛了。”
“……”顧老爹滿腔的豪情都塞在喉嚨裡,愣是吐不出一個字。
再被這些話一堵,更是漲紅了臉,後面的話就更是全部吞入腹中,永遠的掐死,甚至於都為自己剛才的衝動面紅耳赤。
“你就,你就……這般走了?”
婦人看著遠處,顧老爹驚覺抬頭,看見遠處雪地上,佇立的幾騎。
冰天雪地的世界,那一小團暗紅如此顯眼。
顧老爹茫然道:“連一頂轎子也不曾有嗎?”
婦人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遠。
顧老爹就呆呆的站在門外,看著幾騎慢慢遠去。
顧振人在屋內,他耳聰目明,門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不覺嘆息。
吳應虎用這種手段,逼迫婦人拋子,原是要斷了婦人念想。
但婦人把孩子送來給顧家,這個仇,他跟吳應虎結的更深。
“北川城一年一祭,吳應虎連祭祀這種事都能操控,自然跟祭司廟狼狽為奸,我要整肅北川,祭司廟便是我第一個要查的地方。”
沉思中,聽得顧老爹進門,顧振微微掀開簾子,看見老顧坐在院中,雙目無神的看著一個地方發愣。
……
楊寡婦送子鬧了一早,中午桑元便騎著小青驢,帶著樑子嬰來看他。
桑元這傢伙特壞,事先把樑子嬰教好了,人一進門,撲通往顧振跟前一跪,就喊“師父”。
搞的顧振手足無措。
桑元一攔他伸過來扶人的手,“見面禮,改口費,一樣都不能少。”
“你……好好好,我給。”
顧振恨的咬牙,從乾坤袋裡摸出來一卷功法,託在樑子嬰頭頂,意念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