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玲這兩日來,身體時好時壞,雖然寒毒消解了,但周身還是軟得像被人抽走了骨架,只能癱在床上,吃喝都需要別人照顧。
這天得知他們四人都出了門,一時有些擔心,便想要下床去尋,沒想到自己的身體是越來越沉了,剛移開一條腿出去,整個人便失去了重心,跌在地上。
“雲姊姊!你怎麼了!”正巧小野菜剛剛回來,一進屋就要來照顧雲玲,看見雲玲跌在地上,心疼不已。
顧飛舟將雲玲抱回床上,忍不住問道:“雲姑娘,蘇天鶴哪去了?”
雲玲虛弱地回道:“他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
“啊?沒有啊,我和小野菜下午去了縣衙,他和柳姑娘去了薛府。這天已經快要黑透了,他還沒回來嗎?”
雲玲搖搖頭,臉上擔心之色更重。
顧飛舟忙笑著安慰道:“他們倆也許是想到了什麼好法子,現在正做著薛府的座上賓呢。這樣吧,我去薛府瞧瞧,提醒一下他們不要樂不思蜀。”
小野菜去伙房端來些粥餅,扶著雲玲起來,一口一口餵給她吃。顧飛舟不再打擾,健步出了門。他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福州城每天過路如此之多的猙,不知這些妖的目標到底是什麼。按說為禍一方,如此數量也足夠了。難道,它們是有更大的圖謀?
想到此,他胡亂拿了兩個糖餅,便往外走。呂家的府邸距離薛家並不遠,兩家都在福州的子城,子城所住的,盡是本地計程車族和富紳。顧飛舟來到薛府之外,展開輕功,一起一落間,便飛上了那前院客房的屋頂。
因為大小姐新喪,薛家處處擺著靈幡,正堂裡尚有燈火,幾個著麻衣孝服的下人跪坐在靈位兩側,早已呼嚕震天。顧飛舟不做久留,飛身進了第二進院,這裡正廳住著薛家大老爺和老夫人,此時正默默在窗前淌淚。兩側各有幾房妾室,也都亮著燈燭。顧飛舟輕點屋瓦,又飛到下一進院,這裡倒像個園林,有個小池塘映著點點星光,池中有島,島中有個琴亭。池塘深處,在假山綠竹的掩映之下,依稀有個小小的別院,那裡漆黑一片,不知被哪路高人貼滿了符咒,應該正是薛氏生前的居所。
顧飛舟一無所獲,悻悻而出。正走在街上,忽然想到自己那天遇到陰兵過境的地方,並非子城和羅城,而是虎節門外,難道蘇天鶴和柳棉棉是被陰兵抓走了?
想到這裡,顧飛舟忽然騰空而起,恰好空中路過一隻麻雀,顧飛舟輕輕一踩,借了一重力,自身如箭矢一般飛了出去。
虎節門外此時冷冷清清,那護城河死水一潭,晚風一刮,隱約還有些腥臭。顧飛舟沿路找尋,越找越覺得焦心。走到一處破落小院前時,只覺得這附近陰風滾滾,環顧了一圈,卻又不知這陰風從何而來。
他剛要離開,便聽那小院裡傳來什麼物件掉落在地的聲音。他回過頭去,輕輕推開那院門。
這院子不大,它的主人應該便是虎節門外集市上的的貨郎,只求有片瓦藏身。那掉落在地的,是把積滿灰塵的掃帚。整座小平房只用野草作頂,外觀簡陋得還不如顧飛舟家的一間茅房(唐朝福州管廁所又叫東司或是圊)。顧飛舟見那房子不像是有人常住,因此壯著膽子上前要推。手剛捱到那漏風的門板,房裡便亮了起來。
“門外是誰啊?”
顧飛舟一時大窘,忙飛過牆去躲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房裡走出一個佝僂得有些誇張的老頭,提著油燈四下看了看,才顫顫巍巍地回到房中。
“顧郎君,顧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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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顧飛舟是在呂府的客廳門口石階上被叫醒的。
“蘇天鶴他們回來了嗎?”
“沒有。”小野菜將他扶起,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