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直到第九日,太陽還沒落山,幾人便回到了小院。連續奔波下來,整座揚州城快要被幾人逛了個底朝天,可什麼妖異,卻一隻也沒看見到。
“難道萬妖圖錯了?”蘇天鶴自我懷疑道。
幾人筋疲力盡地聚在一起。前幾天大家還興奮地交流逛街經驗,如今每天出門都成了一種折磨。此時,趙漢卿還未賣畫回來,家裡只剩夢娘一人在洗菜做飯,雲玲、小野菜要去幫忙,被她推了回來。
“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顧飛舟面色憂慮地看向大門。
“什麼事?”王維道。
“我總覺得,這趙漢卿所隱瞞的事情,便和妖異有關。”顧飛舟道。
“什麼!”柳棉棉剛驚叫出來,便被王維捂住了嘴。
蘇天鶴在一旁,面色瞬間不自然起來。
“你懷疑……趙漢卿……有通妖之嫌?”王維一字一句道。
“看上去,他不像是那種人吧?”雲玲想到了太湖之濱畢的悲劇。
“你們看看,我從他的廢畫簍裡翻到的這些,到底畫的是什麼。”
顧飛舟從衣服裡摸出一個布袋,顛倒過來,倒出一堆被撕碎揉成團的紙片。這些紙片已經被顧飛舟用糯米灰漿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幾人圍成一圈,將之徐徐展開。
這畫由十多幅畫作拼接而成,上面畫的坊市建築、人物衣著,處處透露著詭異。
“你們還記得嗎?明天,就是他所說的第十天了。你們看出他有一絲一毫即將暴富的跡象嗎?”顧飛舟道。
幾人都搖搖頭。這些天相處下來,那趙漢卿身上的窮酸味隔著幾間房都能聞得到。除了畫畫,他對生活中的所有事都做到了深入骨髓的吝嗇:不換洗衣服,剩飯餿了也要吃完,出攤賣畫,掛畫的架子都是街上撿來的木頭自己捆好的。
“也許,他以為自己畫的這些人間見所未見的風格,能夠獲得大家的認可,從而一朝成名呢?”柳棉棉分析道。
“不像,”王維搖搖頭,“我也畫畫。對於畫風,大唐其實比之前任何一個朝代都要寫實。可是像趙郎君這樣逼真的畫風,以及這些廢畫所表現出來的意境來看,怕是要超前太多,無法被世人所欣賞。看到他的畫,我總有一種錯覺,那便是他畫的並非我們這個世界。”
“你是說,他畫的是妖界!”蘇天鶴驚道。
“並不是沒有可能。”顧飛舟道。
“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們先去問問夢娘,也許她知道一些我們從未發覺的真相呢。”柳棉棉故意看了眼蘇天鶴。
正在此時,趙漢卿賣畫回來,一進門,便大笑著要喝酒。
“王郎君,蘇郎君,顧郎君,咱們今晚不醉不睡!”
幾人都起身笑迎道:“什麼事這樣開心?”
“今日集市上,有個買畫的,看我畫得逼真,非要叫我給他家大爺畫一副遺像!哈哈哈哈!”
“這麼說,你答應了?”顧飛舟大笑道。
“我本不想答應,嫌他這生意晦氣。可他叫我摸他袖口,我一摸,便收了畫攤,專程去了一趟他們家中!”
“想必,他出了一個令你無法拒絕的價錢嘍?”柳棉棉樂道。
“是啊!足足一千文!我要畫多少幅畫,才能掙得來啊!”
蘇天鶴三人倒是沒什麼,將趙漢卿扶進主座。王維、顧飛舟和柳棉棉均是不再言語。他們打小生於富貴之家,王維前些日子去那青樓吃了次酒、聽了支小曲,便花掉將近三千文。如今趙漢卿這樣當世絕無僅有的畫壇天才,竟因為一千文去為死人畫像,著實可悲可嘆。
這時,夢娘端著一行小碟,來給眾人案上分了。
“諸位入席吧,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