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元四年,長安鬼市。
一個老人正哼著首曲調怪異的小曲,躺在一片漆黑之中。老人身前攤開放了本書,藉著微光,可以看出那書殘破不堪,沒剩下幾頁帶字的。
“老頭,大唐禁書你都敢賣,不要命了?”
那老人呵呵乾笑了兩聲,道:“鬼市之中,不賣禁書,難道要賣四書五經嗎?”
“這書是真是假?”
“你說它是真,它便是真,你說它是假,它便是假。”
“可這世上早就沒妖了。”
“很快……很快……”
“很快什麼?”
“很快就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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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乾陵,寅時五更。
守陵的更夫打著哈欠,正背起刁斗,迎著刺骨的朔風,走向無字碑前。按照慣例,他要在那裡搖響安魂鈴,高唱平安音,並仔細擦拭一遍前朝武皇的無字之碑。
待整個流程結束,他回身欲走時,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回頭,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忙丟下更具,大喊著跑向衛陵營:
“武皇……武皇顯靈了!武皇顯靈了!”
“喊什麼!”
衛陵營的一個軍官正要吹響軍號開始晨課,聽這更夫冒冒失失的大喊大叫,一掌便將他推倒在地。
“武皇……武皇……武皇……”
“到底什麼事,你慢慢說來。”
“無字碑……無字碑上,出現不明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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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內,太史局中。
一個道骨仙風的男人,著四品官袍,正仰觀天象,大汗淋漓。
“大人,您在這裡觀了一夜了。”
“快,取奏摺來,我要給聖上上表!”
“大人,什麼事這麼急,先吃了早膳再寫吧。”
“你懂什麼!這月亮行軌失度,隨時有‘月墜’的可能。我身為太史監,理應上呈天聽!”
“什麼是‘行軌失度’,什麼又是‘月墜’啊?”
“就是……唉……就是月亮要掉下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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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聽雲酒館。
“妖書重現,武皇回魂,月行失軌,你剛才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我還聽說啊,樞密使出訪西域時,還遇上了九龍吸水,隨扈大軍死傷了足足上百人!”
“我也聽說了我也聽說了!平康坊近來頻頻有官員慘死,宣政殿上有黑雲籠罩,終南山中出現食人巨獸……”
“唉,亂了快百年,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又出現這種種異端,我看啊,大唐要完!”
“那倒也不至那樣糟糕,畢竟,那樣東西還在。”
“蒲兄,你所說的‘那樣東西’,是指什麼?”
“喂喂喂,你們要談國事,就出去談,本店距離百年老店還有九十九年,可不想才開張了沒幾天就被官府封了!”
這酒館的老闆娘是個半大的丫頭,行事大大咧咧,口中毫無遮攔。她這樣一說,店裡的客人們一時都沒了興致,罵罵咧咧地結賬走人了。
“妹妹,你怎麼又使起性子了。做生意可不比做官,哪有你這樣和客人說話的?”
“哼,他們愛來不來。不過,姐姐,咱們大唐,難道又要大難臨頭了嗎?”
“唉,姐姐哪裡知道。但願,但願不要武朝重臨最好。”
“是啊,我還沒嫁人呢。”
“怎麼,我妹妹看上哪家公子了?說出來,我叫阿耶(唐朝人對父親的稱謂)去提親。”
“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