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靜靜地站在醫院走廊上,目光追隨著韓歌漸遠的背影,眼神中透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感慨,有理解,也有一絲淡淡的無奈。
她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完全沒入了視線之外,她這才彷彿從某種思緒中掙脫出來,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緩緩地轉過身,重新走進了病房裡。
“韓歌這個人挺好的,不過就是……”衛藝看著顧昭昭走進來,下意識地開口。
她心裡著實對韓歌剛才的一系列舉動感觸頗多,一方面覺得韓歌確實是個心地善良、重情重義的人,有心想要幫襯顧家,可另一方面,又明顯感覺到他在面對家族的重重阻礙時,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那種有心無力的狀態讓人看著挺惋惜的。
只是,話到了嘴邊,衛藝卻又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麼精準地把自己心裡這份複雜的想法給表達出來。
“媽媽,”顧昭昭沒等衛藝把話說完,便輕聲打斷了她,語氣平靜而淡然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她的聲音很輕,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當初顧氏出事,第一個撇清關係的是媽媽的孃家,第二個就是韓氏。
在顧氏出事情的第二天,原來跟韓氏合作的所有專案全部藉著知名律師的手,合法的解除了合作關係。
在顧昭昭的認知裡,韓歌身處在那樣複雜且充滿束縛的家庭環境當中,既要考慮家族企業的興衰榮辱,又要面對諸多盤根錯節的利益糾葛,他所做出的每一個選擇,背後必然都有著旁人難以體會的無奈與苦衷。
所以,她覺得旁人是沒有資格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評判韓歌的選擇是對是錯的,也不想就這件事再多做什麼討論了,只希望大家都能各自安好。
衛藝聽到顧昭昭的話,微微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再爭辯幾句,試圖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清楚,可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終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默默地嚥了回去,沒有繼續往下說。
病房裡頓時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安靜得讓人有些壓抑,只有那偶爾傳來的儀器運作時發出的輕微聲響,滴答滴答的,像是在為這略顯沉悶的氛圍打著節拍。
過了一會兒,衛藝站起身來,開始動手收拾病房裡擺放著的百合花。
“昭昭,昭昭,你快過來看看。”正收拾著,衛藝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連忙提高了聲音,叫住了正準備第二次離開,打算回公司去處理那堆積如山的事務的顧昭昭。
顧昭昭聽到媽媽的呼喊,趕忙快步走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衛藝手裡拿著的那張銀行卡,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一時間真是哭笑不得。
她心裡跟明鏡兒似的,知道韓歌這肯定是想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來幫助自家度過眼前的難關,這份心意確實挺難得的,可這種偷偷塞卡的方式,卻著實讓她有些為難了。
畢竟她不想因為自家的事兒,讓韓歌再和家裡產生什麼矛盾,更不想平白無故地接受這麼一筆錢。
顧昭昭拿著卡,站在那兒愣了好一會兒神,腦海裡迅速過了一遍自己接下來緊湊的日程表,琢磨著得找個時間抽空去一趟韓氏集團,把這張卡完完整整地還給韓歌才行。
再一次跟依舊昏迷在床的爸爸輕聲道別後,顧昭昭懷著複雜的心情,緩緩走出了醫院大樓。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剛開啟手機,螢幕上就彈出了關於“程梨”的推送訊息。
程梨,她曾經的大明星閨蜜,可也就是這個曾經親密無間的閨蜜,舉報了顧行遠,使得顧行遠蹲了監獄。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顧家的不幸就如同推倒了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張接著一張地倒了下去,最終變成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