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程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如此囂張的衙役,還是氣血翻湧。
忍住忍住,要是動了手,就得帶著這些人亡命天涯了。
難怪拼命讀書只為當官,哪怕中個秀才,都能跟縣令搭上話,這些衙役也不敢這麼囂張。
程爍不禁懷念起在大山裡為所欲為的日子。
入眼之處皆是惡人,那是一個就連四五歲的孩子都知道去隔壁家偷菜的地方,只有兩三歲的奶娃娃還有救。
收回思緒,程爍打量著這幾個衙役,緩緩開口:“幾位既不是賊人,我許家犯了哪樁王法,勞幾位前來抄家?”
見唬不住程爍,為首那人眼珠一轉,厲聲喝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們只與你男人說,叫他跟我們走一趟!”
說著,幾人直奔許星野而去,伸手要抓。
許星野繃著臉,委屈地癟癟嘴,甩了兩下胳膊,幾個酒囊飯袋站將不穩,撲撲通通倒了一地。
周圍的下人一陣鬨笑,就這還好意思穿官衣呢。
程爍心裡有些驚訝許星野的力氣,眼下卻要先打發了這幾個潑皮。
摔了一身泥的幾個衙役大怒,正要起身拔刀,忽聽那小娘子悠悠道:
“我與夫君去心翁先生家做客,還聽他言及此地吏治清明,如今看來,他老人家所言有虛,回頭該告訴他一聲,免得被人矇蔽。”
幾人身子頓時一僵,心翁先生?
不是說這戶人家剛搬來,怎麼會認識……
也來不及辨真假,幾人翻起身換了臉色。
“小娘子誤會了,原是有幾句話要詢問。”
一邊說一邊討好地拱手,笑著把人往屋裡請。
正巧此時又淅淅瀝瀝下起雨,程爍三人順勢進了屋。
一進正堂,身後的衙役把門虛掩上,“噗通”一聲,幾個人整整齊齊地跪在了程爍面前。
不停的磕頭求饒。
話裡話外都是受黃家教唆,他們並無惡意云云。
也不怪他們跪的快,縣太爺早就耳提面命,心翁先生四個字是大忌,萬萬招惹不得,但凡有人招惹,必要讓他全家比死還難看!
如今程爍既報出了名號,不管日後如何求證,眼下不把人家的氣兒給順了,事後再描補,恐怕就不是跪下說幾句軟話了。
幾人跪的乾脆,嘴上也會說,心裡卻想的是回頭細細訪問,要是敢胡亂攀扯關係,必要讓程爍一家死無葬身之地!
程爍冷著臉讓雲兒送客,帶著許星野從暗門進了後院。
幾個衙役面面相覷,不知這事兒算了了沒有。
雲兒見此情景一陣暢快,心裡暗暗記下心翁先生這個名號的分量,想著如何回報人家。
“幾位大哥起來吧,我家娘子一向是個講道理的,不然也不配跟心翁先生有來往,您說是不是?”
“黃家一再挑釁招惹,我家娘子又不好意思提老先生的名號,這才讓他家誤會,叫幾位大哥擔了這個不是,回頭我與娘子說一聲就是,不會計較的。”
“只是還請幾位大哥跟同僚間知會一聲,莫再被當槍使,不然回頭娘子抹下臉求先生說句話,倒黴的還是……”
雲兒一頓勸慰,給了幾人臺階下,又拿出以前宅斗的本事,給黃家上眼藥,再叮囑他們跟同僚通氣別再來找麻煩,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反正她是親耳聽到那人說了可以提一提心翁先生的,只是用來保自家安穩,又沒拿著去尋好處,儘管用便是。
這是經得起查問的。
幾人原本心中存疑,只待認了慫,背後細查,雲兒這番姿態,倒叫他們心裡信了七八分。
紛紛表示千錯萬錯都是黃家的錯,這事兒就算翻篇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