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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系統的凡爾賽

女人不耐煩地掰著玉米,臉色陰沉。

老劉頭進屋探頭看了一眼,沒吭聲。

自己摸到廚房一推門,發現廚房不知什麼時候上了一把鎖。

眼巴巴從門縫兒裡看著灶臺,漆黑一片。

“咕嚕嚕”肚子又叫了一聲。

老劉頭抿了抿嘴唇,有點起皮,去屋裡找壺涼水,灌了個水飽。

鄉下人麼,貓冬沒事幹,一天吃一頓也正常。

老劉頭心裡安慰著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驢子在驢棚裡不安地邁動腳步,望著老劉頭,滿是擔憂。

它沒法說話,不能告訴老劉頭,他的兒子和兒媳已經吃過飯了。

抹抹嘴,老劉頭感覺身上有了點兒力氣,看到不安的老夥計,緩緩走過去給它加料。

不過驢子並不吃,只是望著老劉頭。

興許是餵過了,老劉頭心裡稍安,拍拍驢子。

“別擔心,別擔心,日子苦點沒事,都是這麼過來的。”

到了晚上,老劉頭早早地坐到了堂屋,跟兒子一起等著吃飯。

一整天,肚子裡空落落的,一點食兒都沒有,老劉頭早就餓的受不住了。

院子裡的驢撲閃著大眼睛,透過廚房裡的微光,看見老劉頭的兒媳往菜里加了兩勺鹽,遲疑片刻,又直接倒了半罐子進去。

老驢半張著嘴,看看堂屋裡的老劉頭,眼淚簌簌落下。

半筐蒸紅薯,一盤子大白菜,熱氣騰騰地端進了堂屋。

老劉頭餓壞了,捏起一個紅薯就往嘴裡塞。

他的手都是老繭,不怕燙,嘴卻不行。

怕浪費糧食,吸溜著嘴把紅薯給嚥了。

兒子兒媳還沒動筷子。

老劉頭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一大把年紀了,論規矩也是他先動筷子。

又拿起一個紅薯,夾了一塊白菜送到嘴裡,鹽碰到嘴裡吃紅薯燙的口子,疼的老劉頭一張嘴把白菜掉在了地上。

“鹹了。”

老劉頭哆嗦著嘴,解釋了一句。

兒媳陰沉著臉起身去了廚房。

兒子縮著頭一言不發。

正想把掉在地上的白菜撿起來,兒媳端著一瓢開水大步走了過來。

“譁”地潑在了老劉頭褲子上。

燙的老劉頭哎呦一聲,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鹹也不吃,淡也不吃,你想吃什麼?”

說罷,兒媳把瓢一扔,回屋去了。

本來大冬天穿得厚,潑的開水一滲,老劉頭脫都脫不下來,疼的眼淚直打轉。

兒子依舊縮在一邊,默不作聲。

老驢在驢棚裡急得“兒啊兒啊兒啊”叫了幾聲。

挑開簡易的驢棚門栓,老驢走進屋子用頭拱了拱老劉頭。

老劉頭扶著驢的腿站起來,無奈地看了一眼兒子,自己套上驢車,去村裡大夫那找膏藥。

大夫拿膏藥抹了之後,好了許多,低聲抱怨老劉頭。

“你說你也真是,不給自己留條後路,都給他幹什麼?”

老劉頭苦笑著,回到家裡,發現大門緊閉,地上扔著他的鋪蓋卷。

心裡咯噔一下,上前拍了拍門,除了呼嘯的風聲,再無一絲應答。

老劉頭伸出冰冷的手,溫柔地撫摸著老驢的頭,豆大的淚珠劃過佈滿皺紋的臉頰。

“老夥計啊老夥計,沒有好日子過,苦日子也沒有了。”

老驢用鼻子嗅著老劉頭的眼淚,嘴一張一合,像是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只有那雙大眼睛,跟著吧嗒吧嗒掉眼淚。

它只是一頭驢,驢怎麼會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