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後院方才還熱鬧，隨著一個有些消瘦的俊俏青年走入，場面瞬間冷了下來。

貴婦們面色詭異，待看見程爍身後的顧霆宇，又紛紛眼前一亮。

好俊的後生！

名媛小姐們瞬間羞紅了臉，心裡好奇是哪一營的，怎麼沒聽家裡說過。

程爍沒想到這裡也這麼多人，這麼冷不在屋裡打麻將，圍在入口這裡，估計來者不善。

略一停頓，便繼續邁步往裡走，他沒打算跟她打招呼，省得一開口尷尬，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雖然他這樣想，但不見得所有人都這樣想。

二姨太身邊兒一個圍著狐皮圍脖的貴婦冷哼一聲，尖聲細語地叫住了程爍。

“程大少，見了夫人也不打聲招呼嗎？二十多歲的人了，怎得一點兒禮數都沒有。”

程爍微微側目，迎著一眾探究又有幾分看戲的眼神，望向二姨太。

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叫了聲：

“二姨娘。”

二姨太臉色瞬間大變，方才出口的貴婦更是跳腳。

“程爍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規矩！按老規矩你該叫母親或者娘，按時髦的，你也該叫聲媽！”

“按老一輩兒禮法，我是正室嫡子，她是續絃，在我娘面前矮三分，再則由妾扶正，豈敢當我一聲娘？再按新一輩兒的規矩我該稱她阿姨，跟媽這個稱呼有什麼干係？”

彷彿被觸到逆鱗，程爍言辭犀利，有理有據劈頭蓋臉砸了一通，倒叫在場的幾個續絃心中大為惱火。

二姨太面上氣的粉紅，心中拍手稱快，果然還是那個愣頭青。

那貴婦還要張口喧嚷，程老太太從院兒裡走出來叫了一聲好。

“我大孫子說的對！連敬的茶我都沒吃過，還好意思拿捏原配的孩子。”

“老太太，人我可您送來了，您先好好驗驗，我去給司令回個話，省得他惦記。”

顧霆宇笑著，雙手扶肩把人推給了程老太太，動作語氣極為熟絡。

原本要叫嚷的貴婦聽到司令二字，有些拿不準自己是不是要被人當槍使，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話。

雖是司令夫人暗示的沒錯，但如果是司令要接大兒子回家，自己一個外人幹嘛摻和人家的家務事。

吃飽了撐的？

便是有些守舊的貴太太也不願意開口，程爍一番話有理有據，續絃本就矮三分，又是妾室扶正，不怪人家不服。

反倒是程老太太說沒喝現任司令夫人敬的茶，叫她們心裡暗暗稱快。

戲子出身，也配跟她們一個圈子，也就是現在時代變了，不然的話…哼！

被攪了場子的二姨太低下頭，掩藏著眼中那抹怨毒，該死的老太婆！

程老太太對著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二姨太翻了白眼兒，笑眯眯地從顧霆宇手裡接過大孫子。

“行了，你去忙吧，跟他老子說一聲人接到了。”

顧霆宇戀戀不捨將手指從程爍肩膀挪開，轉身去前院兒，那挺拔的身姿勾得好幾個名媛看直了眼睛。

程爍跟著程老太太進了院子，二姨太沒了戲臺，笑著請大家去屋裡打牌，這自然是沒人拒絕，能消遣時間的就那麼幾樣。

程老太太的院兒裡也沒多清靜，年輕一輩兒的都去了二姨太那邊，老一輩兒的今年也不能在家閒著，紛紛來了程老太太這裡。

一進門兒還沒等程老太太開口，幾個人精似的老太太開始一頓猛誇。

甭管真假，反正程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程爍大大方方行禮問好，這些老太太嘴裡誇得愈發真誠了幾分。

說了一陣客套話，程老太太打發他去西廂房歇著，有什麼要的跟下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