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李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唐淺。

“你瘋了？那是鬼差，再不濟也是地府的公務員，你把他殺了……不對，你怎麼能殺得了鬼差？我……我靠！”

想了半天，他只能罵了一句。單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個變態，沒想到如此變態，那鬼差竟然不是他的一合之將，如此輕而易舉就魂飛魄散了。可他強歸強，殺死鬼差這回事，後續會有無數的麻煩，他不認為唐淺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地府的“神”。

“放心，眼下地府都亂成這樣了，死去一個鬼差，不會有什麼問題。”唐淺擺擺手，對自己的行為並不在意，倒不如說，他本來就沒準備讓這個鬼差活下去。李封不知道地府如今的實情，有這樣的想法倒也正常。

關山沒理會在那凌亂的李封，走上來衝唐淺點點頭，道：“佈置完了。可是我沒有什麼底。”

“沒事，我會負責創造條件。”

關山一怔，這一次，她好像又看到了曾經出入於湘城屍潮裡的那位唐淺。這一次見面，她一直覺得對方藏著秘密，很神秘，很強大，卻沒有了當初那種感覺……那種，不屬於“人”，而傾向於“萬能”，或者說，近似於“神”的感覺。明明身體已經超負荷運作，現在情況已經爛到了極點，可他似乎依舊把一切都盡收手底。

“咳，唐淺。暴食和魔女已經勉強把詛咒擴散開來的，但也只能到這一層了。再往上走，就真正深入了地府的入口，即使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影響裡面的土地。而且……”貪婪微微蹙眉，似乎在斟酌著什麼，半晌後，才繼續開口，“看起來，地府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死者的世界與人間重合，看起來地獄也有同樣的推手。”

他們之所以還活著，並不是因為他們比十殿閻羅，比地府的“神”要強大，而是因為對方還沒有對地獄出手，僅此而已。

邦妮沒有實體，已經回到了陸明愷體內。完成了工作的陸明愷氣息有點萎靡，他還沒去過地獄，就被迫受到地府的氣息壓制，目前已經元氣大傷了。唐淺隨手丟給他一顆類似藥丸的東西，說道：“吃吧，這玩意兒對你多少有點幫助。我們接下來不急著前進，等一下薛禮。”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封手下意識攥了攥，才想起來薛禮之前被那奇怪的東西拉了進去就消失了，“阿禮沒事？你確定？”

唐淺點點頭，隨口說道：“死不了，那玩意兒不可能殺死他。”

當然，他也不會很好過就是了，這句話唐淺沒有說出口。

且看薛禮那邊，那團“肉”的中間，似乎連線著一片虛空。薛禮只覺得自己周遭的景色迅速變幻，一陣頭暈目眩後，他踩在了一個陌生又帶點熟悉的地方。周圍什麼東西也沒有，黃黃的一片，卻不是沙海。這裡成了生命的禁區，沒有植物，沒有動物，只有一望無際的昏黃，以及時不時傳來的嗚咽聲。

這裡，是陰間。

他辨別不清方向，但是眼睛的異常越來越明顯。薛禮只覺得雙眼的血管一跳一跳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出來。他晃了晃腦袋，努力壓制住這種感覺，定了定神，凝望四周，試圖從這不變的景色中探尋出一條道來——他確實發現了。視線內，開始慢慢匯聚起一條隱約的白光，如指引一樣，似乎要帶他向前走。薛禮沒有遲疑，大步走了上去。

此行兇險，他知曉的。現在孤立無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這雙眼睛。想到這裡，薛禮又下意識摸了摸雙眼，這雙天生的陰陽眼，這雙唐淺幫他再度開啟的眼睛，這雙……見過那斷臂男子的眼睛。一進入這裡，薛禮的腦海裡就開始不由自主浮現當時見到的那個男人，雖然看不清面容，可直覺告訴他，那個人非常重要。

他就這般跟著這條線路，或者說直覺一樣的線路走著，四周的風景再沒有任何變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