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內裡的設施與人世無異,熟悉,平常。這座受到詛咒的教堂,投影到人世後,不知究竟經歷了什麼。唐淺的臉色越發慘白起來,聲音幾乎只有揹著他的李封能聽見。
“這座教堂裡,有通往陰間的最後一道關卡。”
李封身體一震,心思也不由更加沉重起來。說到底,他們如今還處在陽間的邊界,好歹是活人的地盤,可一旦涉足陰間,不論是偷渡客還是其他身份,都是一種“大逆不道”。更何況,陰間如今是何模樣,沒有人清楚。
從這座教堂的存在來看,肯定不會好到哪裡去。可是心頭隱隱有些傾向,似乎在教堂深處,什麼東西在召喚自己。李封走在最前面,絲毫沒有任何畏懼的想法。這教堂內部分明亮著燈,而且附屬建築都沒有,光禿禿的大堂一覽無餘,其他房間裡不知有何物,可至少一眼看過去,這裡什麼也沒有。
這反倒是最奇怪的地方。
關山睜開眼睛,說道:“查探不到房間裡的資訊,有東西遮蔽了我的靈感力。”
在這樣鬼氣充盈,死者活躍的地方,靈媒的能力卻受到壓制,罪魁禍首顯然要比關山高明得多了。如今敵暗我明,卻是人多勢眾都不敢輕舉妄動。貪婪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這是傲慢的權能。”
所有人看向他,陸明愷和邦妮也是如此,他們雖出自地獄,卻並不熟悉其中的人物。貪婪微微一笑,說道:“外表看不出來,但內裡,是傲慢曾經的代表作,受詛咒的教堂。”
說完,他沉思著,半晌後摸著下巴,語氣裡不太確定:“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他的成名作從地獄消失了,他也離開了一趟地獄。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反正不是人間……看起來,那時候他來的就是東方,而且竟然將這教堂設定在這裡。教堂的詛咒之力……幾乎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若非如此,這座教堂會吞噬一切進入其中的活人……以及死者。哪怕是投影在現實的那座也一樣,可教堂原本的威儀已經盡數斂去,只留下一個空殼。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又無法探測?”關山蹙眉,分明是亮著燈的地方,卻異常陰森可怖,實在難捱,她在這裡都覺得壓抑,這已經是“空架子”的餘威了?
貪婪聳了聳肩:“畢竟是傲慢的手筆,這裡,還是很危險的。”
說話的工夫,唐淺強忍著身體的痛苦,輕輕抬起手,猛然一抓,眾人皆悚然,猛然望去,那一抓彷彿只是個動作,卻給了所有人一種不寒而慄的畏懼感。而下一刻,不知來源,又好像四面八方,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由遠及近,由近及遠。沒有死者的教堂內,座位上忽然浮現出一個個漆黑的人影,他們沒有五官,他們沒有情感,他們——
是死在教堂裡的人。
是死者。
貪婪閉上眼睛,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如痴如醉——“啊,還是那種感覺,偉大的作品,這些痛苦,這些怨恨……太甜美了,太愉悅了,呵呵,你也這樣覺得吧?”
陸明愷知道,貪婪在對自己說話,但這一次,他沒有回應。
快樂的惡魔,追求快樂的惡魔,已經不是現在的自己了。曾經自己追求的無上愉悅,那種新鮮感,那種血淋淋的真相。有人問,什麼是惡魔。虔誠的信徒,將惡魔描述為十惡不赦,傷害他人,以他人不幸為樂的集合——
但那不是惡魔,不是。為他人的不幸而快樂,是最卑劣,最下等的玩意兒。善良的人,會為他人的快樂而快樂,為他人的不幸而愧怍。但惡魔也一樣,只是——
惡魔:()重生:先把出生點在廁所的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