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禮坐在駕駛座，雙手覆在方向盤上，一聲嘆息。

“怎麼了？”唐淺坐在後排，閉目養神，似乎一切與他無關。

薛禮看他這樣子，有些鬱悶，道：“我就是不想看到這些。”

他人的苦難，薛禮沒經歷過，也不想去經歷。他不知道陳思佳到底承受了什麼壓力，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只是看到那狼狽的模樣，心裡著實難受。

唐淺卻隨口答道：“你必須習慣。”

薛禮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唐淺到底經歷過什麼，緣何變成今天這樣。沉默，在汽車裡持續了好一會兒，薛禮才覺得，有時候抽菸也是有道理的——比如現在，如果點支菸，這感覺就到位了。

“這事，你不用管吧？”薛禮問著，發動汽車緩緩往外開，“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而且不牽扯到死者，你要摻和，一身騷跑不了的。不如交給我來辦。”

他畢竟是官方的工作人員，這種事情聯絡相應的負責人很容易。陳國偉送他們離開的時候，那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唐淺依舊閉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才答道：“這也是我好朋友的事情，而且這事，誰說不牽扯到死者？”

薛禮聽到這句話，不免想拌上一嘴。他可沒看到這小區有任何死者，結果頭剛偏過去就沒給嚇死——

披頭散髮的陳思佳，不知何時正坐在副駕駛座上，雙目無神地望著他。

“我靠！”薛禮怪叫一聲，差點一腳油門衝出去。好在他已經見慣了死者，一把就控制住了自己，可即便如此，汽車還是一個急剎，發出刺耳的聲音。

再定睛看去，副駕駛座上的陳思佳不見了。薛禮驚出一身冷汗，陳思佳，死了？他竟然沒感覺到任何死者的氣息，而且這才過去多久，陳思佳就死了？

薛禮連忙去看唐淺，卻愣住了。

汽車後排空無一人，陳思佳和唐淺，同時消失了。一種莫名的心慌和詭異在薛禮的心底蔓延開來，他嚥了口唾沫，忽然聽到了，後排傳來了什麼聲音。他微微側過頭，才發現，在後排的地上，有什麼東西緩緩隆起——

薛禮悄無聲息地摸出了一張血符咒，這是關山用靈媒血液繪製的符咒，對於死者的效果不亞於高階的法器。

在背後那東西隆起的瞬間，薛禮右手迅速甩出——

“我靠，空手奪白……黃紙！”薛禮下意識驚撥出聲，他分明很快就要貼到那玩意兒的臉上，卻見那東西兩隻手快速伸出來，一下子夾住了符咒。

不對啊，能直接接觸這符咒，是活人吧？總不能有這麼可怕的死者吧！

“你是不是有病？”

稚嫩的嗓音響起來，薛禮這才看仔細了那東西……呃，那人。後排的人看上去和秦朔一般大小，標準的小學生一個，脖子上還繫著紅領巾。薛禮下意識朝他胸口看去，果然是校服，上面還有一隻青鳥的圖案。

雖然是縮小版，但薛禮還是看得出來，這人是唐淺。準確來說，是小學時期的唐淺。

“你，你是唐淺？”薛禮小心翼翼地開口。

唐淺白了他一眼，道：“我是你爸爸。”

薛禮：……

“什麼情況？”薛禮問。

唐淺沒好氣地說道：“謝謝你那急剎車，給我掀車底下去了。”

薛禮瞅過去，安全帶完全沒作用，想來是因為唐淺縮小了。可是怎麼會這樣？

薛禮問道：“我問的是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還是25歲的你嗎？”

唐淺爬回座位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揮了揮，這才答道：“生靈。”

“生靈？”

“你到底怎麼混下去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唐淺鄙視地看了薛禮一眼，“生靈是一種很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