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我一個交代。”鍾澤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唐淺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他眯起眼睛,一時間,鍾澤全身寒毛直豎,本能地站起來,死死盯著眼前的唐淺。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越來越詭異了,哪怕直面死者都沒有這麼駭人過。
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鍾澤還在絞盡腦汁思索著,卻聽唐淺的聲音傳來:“你們當真覺得,成為死者需要什麼條件嗎?”
在兩人愕然的眼神中,唐淺將喝完的的水杯狠狠往地板上一砸,登時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水漬飛濺,破碎的玻璃渣子一下子散落各處。
這人瘋了?
薛禮面色一變,忙道:“唐淺,你瘋了?鍾哥他也沒什麼惡意,你為什麼發那麼大火?”
鍾澤也是回過神來,心頭有一股火氣,他還是第一次被小輩這樣對待。手捏了捏拳,想著要什麼風度,不然和這個後生仔肉搏一下,他就不信打架還打不過眼前這個小屁孩了。
只是唐淺卻平靜地說道:“我並沒有發火,只是在演示而已。”
他的語氣很自然,彷彿摔碎杯子的不是他,下一刻,他將薛禮面前的水杯拿起,手指在杯身各處鼓搗了一下,也不知道幹了什麼,就放下了杯子。
,!
唐淺指了指地上的碎渣,道:“水杯被摔碎了,你們稱之為苦難,因為外界給予了杯子無法承受的壓力,讓杯子碎裂成無數塊碎渣,報復踩到的人。”
他頓了頓,手指在茶几上輕輕敲了幾下。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先前被唐淺鼓搗過的杯子,忽然從杯底開始裂開。透明的玻璃杯上,一道道支離破碎般的裂紋生出。仔細去聽,彷彿還有玻璃材料碎裂的聲響。那一道道裂紋沒有規律,交錯交織,一直延伸到頂部。
但杯子沒有碎裂,依舊完好地包裹著裡面的茶水。這絕對不是藝術家的作品,可恍如一種破碎的藝術,放在外界,那是一種才藝,但在薛禮和鍾澤面前,這是一種讓人心寒的詭異。
“喝一口。”唐淺說。
薛禮的身體一下子僵住了,機械地望向唐淺。眼神交錯的瞬間,薛禮卻和明白了什麼似的,再沒有猶豫,伸手托起那杯子,喝了一口茶。
杯子沒有任何異狀,哪怕薛禮把杯子放下,遍是裂紋的杯子也沒有碎裂。
唐淺再次在茶几上敲了一下。
原本如藝術品般展現自己傲骨的玻璃杯崩潰了,在三人面前,玻璃杯瞬間碎開,裡面剩下的茶水潑在了茶几上,飛濺的玻璃渣更加分散,可以說一地狼藉。
唐淺看向薛禮,問:“你明白了嗎?”
薛禮嚴肅地點點頭。
唐淺又問:“你明白了什麼?”
薛禮認真地點點頭,道:“水沒了,我才知道我真的很渴,我想喝水!”
唐淺:……
他竟然也被整無語了。
鍾澤眉頭緊鎖,看他這副模樣,唐淺輕輕一笑,道:“鍾部長,您看。已經遍體鱗傷的杯子依舊在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但只要我從別的地方輕輕破壞這種平衡,它一下子就碎了。但你們不稱之為苦難,而是脆弱。”
死者,不過是已死之人對未盡的人世之事還有留戀,或許是報仇,或許是報恩,或許只是想再看看這人間。他們有狩獵活人的本能,但可以壓制住這種本能的絕非秦朔、章素梅兩人而已。林海芝能憑生前的能量保持清醒,其他死者也可以靠執念完成心願。
可能人世之事,活著本就圓滿不了。
而苦苦為別人的不幸附加苦難,想為一切不幸找到一個根源,極力來證明自己想法的合理性,這種想法傲慢又可悲。死去的人一定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她/他一定經歷了校園霸凌,家庭暴力,職場霸凌……共情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