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邱水上初一。
“邱水班主任和我打電話了。”那一天,徐鳳臉色很難看地找到了邱永強,“她說我們兒子的情況不太好,寫的週記很壓抑,而且有自殘傾向。”
邱永強只覺得自己聽錯了:“自殘?怎麼可能?他遇到什麼事了嗎?有人欺負他?”
徐鳳搖了搖頭,神色凝重:“不知道,不過阿水的性格你知道,他不會主動招惹別人,也不會遇到了事不說,而且他人緣那麼好,應該不會被同學欺負。班主任的意思是,問我們家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帶邱水去進行一下心理輔導。”
邱永強一下子站起來,語氣有些不善:“放他媽的屁,老子兒子要什麼心理輔導?這話傳出去讓別人看我們笑話?”
徐鳳也點頭稱是,兩人把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是被別人知道邱家的小天才要看心理醫生,明裡暗裡不得被人笑話死。兩人一合計,徐鳳最終面色陰晴不定,陰惻惻地說了句:“晚上我來問問他。”
放學後,邱水飯都沒吃上,就被徐鳳拉到了房間裡。一時間,徐鳳倒是換上一張笑臉,輕聲細語地問道:“阿水,最近學習怎麼樣?在學校裡過得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徐鳳這時發現了,自己的兒子,確實變了。他不再是以前那種討人喜歡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叛逆期,邱水竟然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說道:“好或不好,媽你不知道嗎?日子每天都這樣。”
語畢,他看了看自己房間桌子裡擺放著的那一摞摞奧數衝刺書和科學練習冊,還有被鎖在書架裡面的四大名著、《小王子》、《雷雨》、《俗世奇人》等,那麼近的距離,但鑰匙不在自己手裡。
徐鳳當然注意到了,她勸說道:“這些書看了沒有用的,兒子,你以後考大學,數學和科學才重要。你看看語文和英語能拉多少分?”
邱水沒有回答,徐鳳說的當然是實話。初中五門學科,語文,英語,社會分類到文科裡;數學和科學是理科。若單論文科分數,他是不折不扣的年級第一,但第二名咬得很緊,往往只有分的差距,可數學和科學不一樣,一門課都可能有十幾分來去,現在題目越來越難了,很多人都開始掉隊。
“所以我並沒有什麼意見——不,我並不能有什麼意見,不對嗎?”
明裡暗裡都是諷刺,徐鳳虛假的笑容裝不下去了,厲聲說道:“你還不能有什麼意見?那你在週記裡寫的什麼東西?你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讓我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你知道嗎!我和你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們好吃好喝供著你,你要買什麼東西沒給買,你還出什麼心理問題?你就這樣報答我們的?”
要買什麼東西沒給買?邱水冷笑。小學畢業後考初中,自己的父母答應得好好的,只要他能考上湖城最好的初中,就同意他養一隻狗。他們得償所願,邱水可以說是輕取這所初中的名額,也馬上拽著自己的父母去鄉下撿了親戚家裡出生沒多久的一隻小狗崽來。那會兒還不興養什麼品種犬,田園犬也實在可愛,邱水喜歡得緊,到了家就好生供養著,早晚都帶出去溜一次。
結果呢,父母一合計這事不太對,早晚出去溜,那不得花上兩三個小時?這哪還有學習的時間?徐鳳就帶著邱水去報了一個小升初銜接輔導班,趁著他上課的時間,把那隻小狗崽送給了朋友家。
想到這裡,邱水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腳踝,曾經的記憶湧上心頭。小學的時候,他摔了一跤,不巧把腳踝摔骨折了,經檢查後,雖然可以免除手術,卻絕對不能下地走路,醫生建議在家靜養三個月。邱父邱母哪能忍得了三個月不上課,在邱水休息了三天後就好說歹說哄著他去上學了。雖然大部分時間坐在輪椅上,可邱水到底是要上廁所的,下課時間人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