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弟子走後,淨空法師一直在內室來回踱步,彷彿心神極度不安,又過了半個時辰,他才再次手書一封,吩咐惠民從洪山寶寺柴房旁的狗洞鑽出,沿後山的一條小路而下,去雲夢澤找天鷹門門主雲在天求援。
當日深夜,大雨還未停歇,寺院內的僧眾包括淨空法師在內,均已睡下。
“噹噹噹,噹噹噹……”
“噹噹噹,噹噹噹……”
沉重的寺門外,傳來了一陣陣極其富有節奏的敲門聲。
“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來?”
一個十三四歲,負責看門的小沙彌被從睡夢中吵醒,他打了個瞌睡,披上一件雨衣,獨自前去開門。
“這大半夜的。”他沒好氣的問道,“誰呀?”
敲門聲戛然而止,不過門外卻並無人應答。
“誰呀?”他又問了一遍。
門外依舊無人應答,只有“嘩啦嘩啦”的雨聲,就連剛才那打點似的敲門聲,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沒人?”他疑惑自問,“還是走了?”
“真是活見鬼了!”
楚江沿岸的雨夜很冷,一想到自己溫暖的被窩,小沙彌低聲嘀咕了一句,轉身便欲回去。
就在他剛一邁步的同時,“噹噹噹”的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
“噹噹噹,噹噹噹……”
“噹噹噹,噹噹噹……”
這樣的節拍韻律似乎和心臟的跳動同頻,讓他的心裡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誰呀!?”他轉回身,再次問道,只是這次的語氣明顯帶著不善。
敲門聲再次停下,門外依舊無人應答。
“莫非來人是個啞巴?”小沙彌暗自猜測,“還是看一下吧。”
他隨手拉開了寺門,黑黢黢的寺門外,立著一個人。
門外伸手不見五指,雖然只隔著一道門,但他還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從那個人身上穿著的僧袍依稀分辨出來,此人是萬佛宗到洪山寶寺講經說法的和尚。
“你不是淨空法師的弟子麼?”小沙彌疑惑問道,“剛才你怎麼不說話?”
門外的人沒動,也沒有回答。
“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小沙彌剛想要伸手去推門口那人。
就在此時,雲層中爆發了一陣劇烈的摩擦,一道閃電如同一條粗壯的手臂,瞬間撕裂了天穹,也照亮了他眼前的“人”。
“啊!”
一聲慘叫穿透了“噼裡啪啦”的雨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也吵醒了寺內熟睡的僧人。
原來,回來的的確是法師派出去送信的一名弟子,只是回來的不是人,而是一具七竅流血的屍體。
第二日,雨不但一直未曾停歇,還似乎更大了。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到了傍晚時分,第六名弟子也回來了。
只不過,他們全都失去了呼吸,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洪山寶寺的住持,派人把六具屍體暫時安置在寺內一座廢棄的偏殿。
“是為師害了你們,是為師害了你們啊!”淨空法師捶胸頓足,跪倒在弟子們的屍身旁,老淚從橫,失聲痛哭。
一直到眼淚哭幹,他才無力地委頓在地,憂慮起來。
“但願惠民能夠安然無恙,安全抵達天鷹門,否則我真是百入地獄而不能洗脫業障啊!”他知道此番求救不成,反送了六名弟子的性命,是以心中痛苦內疚之餘,更擔心起小徒弟惠民安危來……
待到當日子時,已去了一天的惠民,帶著雲在天馬不停蹄地冒雨趕回來時,正巧趕上一名蒙面的黑衣人,正在與淨空法師殊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