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床板總是咯吱作響，但墨白還是睡得很死，第二天當他醒來時，發現老奶奶正坐在床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老奶奶白茫茫的眼睛盯著墨白，雖然墨白知道老奶奶看不見他，但從老奶奶的眼中，墨白看到了悲傷和一抹淡淡的孤獨。

老奶奶的頭髮已經花白，面板也全是褶皺，她不時地捂嘴咳嗽著，生怕聲音大一點會吵醒墨白。

“要走了吧？”老奶奶忽然開口，讓墨白的心中不由得一驚。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外鄉人，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心善的小夥子。”

老奶奶的臉上堆滿著笑容，她摸索著拽起了墨白的手，輕輕地撫摸著。

墨白沒有反抗，他以老奶奶孫兒的身份再次住了一晚，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老奶奶真正在等的人。

他的心中有著一個不好的想法，雖然那是墨白最不想見到的結果，但事實往往事與願違。

“從你進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龍兒，龍兒他總是毛毛躁躁的，之前每次回家都不會與我這老婆子打招呼的。”

老奶奶一邊握著墨白的手，一邊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墨白伸出了另一隻手，將老奶奶的手捂在中間，老人愣了一下，隨後臉上的笑容又盛幾分。

“是，你猜的沒錯，龍兒他已經死了，這個世道不太平，他說要出去闖蕩，可是卻再也回不來了。”

“對不起，老奶奶。”墨白的心裡也是十分愧疚，雖然老奶奶一開始就知道了他不是自己的親人，可是她沒有選擇揭穿墨白，而是讓他在這個屋子內住了一晚。

這個屋子破敗不堪，除了兩張用板子搭起來的勉強叫做床的床外，再也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但這裡承載著老人與她孫兒美好的回憶，是老人唯一的念想，雖然——

她等待的那個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我要對你說聲謝謝，謝謝你陪我這糟老婆子在這麼一個破舊的地方睡了一晚，我知道你肯定就會走的，不過我還是想送給你一樣東西。”

老人顫顫巍巍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平安符，那鮮紅的絲線上有著一份本不屬於它的顏色，墨白知道，那是鮮血，濺落上去的鮮血。

“這是我親手給龍兒做的平安符，可是卻沒能護他平安，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在後面的路途可以平平安安。”老奶奶將平安符放進了墨白的掌心，握緊了他的拳頭。

“奶奶，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您能收留我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再收您的東西呢？”墨白將平安符遞還回去，不過老奶奶卻推辭著不肯收回。

墨白知道，這道平安符可能是龍兒為老奶奶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拿著吧，老婆子我活不了多久了，能在入土前遇見你這個心善的孩子，龍兒也就不用擔心我這個奶奶了。而且你能來到我這，一定是被前面那些家都拒絕了吧？”

“是，不過他們都給了我一些吃的。”

“你也別怪他們不肯收留你，小王那個丫頭啊雖然漂亮卻是個寡婦，剋死了好幾個丈夫，她應該以為你是上門提親的，所以才把你趕了出來，她找我哭訴過，不想再害人了。”

老人一點一滴地講述著其他人的過往，墨白很仔細地聽著，沒有出聲打擾，不管這些是否屬實，墨白都不會怨恨他們。

“思思那個丫頭被大壯一個人拉扯大，她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被附近的山匪擄走了，現在也是不知所蹤。她父親對她嚴厲的很，不讓她隨便給人開門，怕事情重演。”

“嗯，那個丫頭有點傻，我敲門後什麼也沒說她就在家裡跑著給我找了一個小饅頭扔了出來。”墨白臉上也是有著笑意浮現。

“思思從小被護著，單純的很，她之前也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