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而過,一個星期的時間,顧秋梅沒有等來言國忠的身影。
夜色已深,她站在落地窗前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臉色陰沉的可怕。
將近十二點,言錦的房間門鎖被顧秋梅用鑰匙擰開,房間內燈光昏暗,開啟燈,熟睡中的言錦被人一把掀開被子。
緊接著,腦袋微沉,眼皮還未睜開,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賤東西!你跟你爸一個樣!你說他會回來,他人呢?!”
顧秋梅氣的胸前起伏,怒目而視,這一巴掌下去,用足了勁,她手掌心還是麻的狀態。
言錦頭髮凌亂,白皙的膚色襯得臉上種人起的紅印鮮紅,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無力再解釋什麼。
自從父母去年某一次吵架有了離婚的念頭後,顧秋梅情緒極其不穩定,無數次發瘋的狀態,令他不寒而顫。
臉頰生疼,面對母親劈頭蓋臉一頓罵,當作撒氣物件,言錦早就把隱忍刻進骨子裡。
“你們父子倆沒一個好東西!你們言家就是存心來克我的對不對?!為什麼要把你生下來!你怎麼不去死!我跟言國忠那個賤人沒準早早離了……”
顧秋梅一下又一下鼓足了勁,狠狠拍打在言錦單薄的肩頭上,言錦彷彿不知疼痛,又或者,
他默許了母親的話。
言家老爺子臨死前有這麼一條規定,言國忠必須撫養言錦至十八歲成年,才能拿走言家包括公司旗下所有的繼承權。
這一條為的就是防止言國忠和顧秋梅早早離婚丟棄言錦。
言錦的父母本是家族聯姻,毫無感情而言,言錦是意外生下的孩子。
至於言國忠,近兩年,在外頭有了私生子,分別是一對龍鳳胎。
不被爹媽疼,家庭割裂,爭吵不休,在校孤僻一人,是他每天腦海裡定時會上演的場景。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兒子,你有哪點值得我驕傲,你說話啊,啞巴是不是——”
一拳又一拳垂落下來,言錦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他忍無可忍,手臂一擋,捏住手腕,
“夠了!”
顧秋梅發洩般的動作被制止,她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人。
“放手!怎麼的,連你也要欺負媽媽是嗎?!這個家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顧秋梅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哭起來,情緒在這一刻崩潰到極點,她撒潑打滾,沒臉沒皮,對著十幾歲的孩子傾訴幾年來一切有多麼不公。
言錦肩膀微微顫抖,不聲不吭站在她的一側,將女人的所作所為納入眼底。
淚珠無聲的從臉頰滑落,眼眶猩紅,他喃喃自語,
“是我的錯嗎,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還是說,是我太差勁了,才會人人唾棄,對嗎。
淚水滑進唇角,是鹹的,指尖因捏緊而泛白,深夜,十五歲的他內心深處無聲的傾訴,壓抑成泥,一碰就化,無人知曉。
從那過後,言錦改頭換面,剪短了以往過目的黑髮,挑燈夜讀,試圖把注意力轉移至學習上,麻痺自己。
他認真刻苦的表現,令陳平張口結舌,一個學期過後的期末考,再次重新認識了這個學生,對他刮目相看。
言錦天賦異稟,學習能力一流,從年級一百多名,再到五十名,二十名內,最後一次排名是第九名。
陳平數次不吝嗇的誇獎,班內的同學們對言錦嚼舌根的次數肉眼可見的變少了。
都城風雨欲來,黑壓壓的。
放學後,他獨自一人留在空曠的操場上,抬頭望天。
成績下來了,周圍讚揚的聲音,佩服的目光數不勝數,這是不是代表,他並不是一個差勁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