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時省吃儉用也沒能存下多少錢,只能在學校附近未拆遷的破樓裡找房子。房子破舊極了,地磚上結著厚厚的汙漬,掃都掃不出原來的樣子,一室一廳,帶著廁所和廚房,沒有衛浴,牆壁隔音極差,睡覺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隔壁電視的聲音。
即便是這樣的房子,三個月的房租和保證金,也掏空了他的口袋。
交完了房租,拿到了鑰匙,陸青宇扔掉行李,疲憊地躺在床上,聞著潮濕的黴味。不知多久,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他爬起來,從行李箱裡拿了碗泡麵,走到廚房,發現居然連個熱水壺都沒有。
他只能點火煮麵,再把煮好的面倒回紙桶裡。
面是香辣味的,辣味有些嗆眼睛,陸青宇吃著面,忽然眼睛發酸。
在學校的時候,哪怕是室友吃泡麵,他都要勸他們,說這玩意只能果腹沒有營養,還是吃食堂好,沒想到他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他明明可以把責任推到蘇悅身上,可是他沒有。
他用自己的前程,去換她的前程,真的對嗎?
陸青宇晃晃腦袋,把不該有的想法都忘掉。
看著空空的錢包,他決定出去找工作。
他本以為他成績優異,就算被開除,只要他巧妙地避開這個話題,至少能找個家教的工作,一小時賺個六七十塊。然而現實是,即便是小學家教也要有大學學歷,在校大學生要出示學生證。
他拿不出學生證,縱然他會解所有題,家長也不要他。
他只能放下身段去找端盤子的工作,可是大商場大快餐店的服務生也要有本科學歷,他輾轉了數家店,都被拒之門外。
走到最後一家還算體面的快餐店時,他苦苦懇求,又秀了一口流利的英語,才被店長留了下來,負責站櫃檯點餐。
生活完完全全拋棄了他。
唯一的一絲溫暖,是蘇悅對他親近了許多。
蘇悅把宿舍退掉,搬來他的房子,要和他共同支付房租,順便生活中也能照顧他。不過尷尬的是,她不會洗衣服也不會做飯,而且沒有多餘的房間給她住,也沒有沙發,他們晚上只能同床。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少女說他們是好朋友,同床沒什麼問題。
不是
他不想當她的好朋友,他想當她的戀人。
心愛的女孩子每晚就睡在身邊,他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每晚睡覺,對陸青宇都是種甜蜜的折磨。
他面壁睡著,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身體內部在發癢,像是無數條細長的蟲子在體內爬。
從某種意義上,陸青宇真相了。
那隻蠱蟲因情而動,越是動情,幼蟲生長得越快。
細長的幼蟲已經遍佈於他的身體,撕咬著他的血肉,它們會吐出影響神經的毒,讓大腦感覺不到疼痛,他才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雖說有情飲水飽,但生活還是要繼續。
蘇悅沒有工作,陸青宇的工資也沒開,兩人只能靠蘇悅手頭那幾百塊的積蓄過活。晚上陸青宇會買菜做飯,其他時候,蘇悅只能吃泡麵酸辣粉這種用開水就能解決的速食。
某天晚上,陸青宇和蘇悅面對面坐在小破桌子邊,吃著土豆絲。
一盤土豆絲,兩碗白飯,規格連學校食堂的一半都沒達到。
陸青宇看著沉默進食的少女,感覺臉上火燒,他夾了些菜到蘇悅碗裡,溫聲安慰:&ldo;這些天你住在這裡,跟我受了太多苦了,還有二十幾天,等到我開了工資,就帶你去吃好的。&rdo;
&ldo;你不是想要新裙子嗎,那條藍底白花的,我給你買好不好?&rdo;
蘇悅抿抿唇,把放在膝蓋上的紙包拿了出來。
陸青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