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頭輕皺,神色間滿是為難,眼神中透著猶豫,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
兩人僵持了好一陣子,她才緩緩開口:“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講。”
她抬起頭,望向他那緊繃且帶著幾分怒意的下巴,語氣輕柔又溫和,“能不能下次再說呢?”
下次。
這個藉口已經被用爛了,實在找不到更多理由來敷衍下去。
安庭深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自始至終都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
容辭輕輕抿了抿嘴唇,說道:“那我先過去了,不會花太長時間。”
說完,她抱起放在後座的百合花,另一隻手便準備推開車門下車。
這時,身後傳來簡短有力的四個字:“穿上衣服!”
此時正值深秋初冬,天色透著一股蕭瑟之感,風呼呼地颳著,捲起地上的枯葉。
一下車,尤其是在這郊外,明顯比車內冷了許多。
容辭身著一件不算厚的淺灰色風衣,一頭長髮隨意地攏在肩上,並未挽起。
她走到墓碑前,一眼就瞧見了那束水珠還未乾透的百合花,花束很大,擺在那兒格外醒目。
墓碑上鑲嵌著的照片裡,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正託著腮,臉上掛著一抹微笑。
容辭神色冷淡地瞥了一眼那束百合,強壓下了內心湧起的某種衝動。
她俯下身蹲下,動作輕柔地將手中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隨後單膝跪地,緩緩抬手,輕輕撫摸著照片中母親的臉龐,聲音低低地說道:“對不起,媽媽,好久沒來看您了。”
實際上,她確實很少來探望母親,除了忌日、清明節以及一些必要的日子,幾乎不會再來。
理由很自私,因為每次來都會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讓她痛苦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容辭正打算起身,身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聲音不大,但沉穩有力,一聽就知道是男人的腳步聲。
她的心猛地一緊,卻沒有回頭。
等她轉身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與來人打了照面。
容辭面無表情,連正眼都沒瞧對方一下,語氣異常冷漠:“麻煩你下次在這種地方,記得避開我。”
說完,抬腳便要離開。
男人望著她那被長髮遮住的年輕臉龐,透著一股疏離感,聲音低沉地問道:“怎麼沒帶他一起來?”
容辭沒有回應,似乎根本不打算和他交流。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對方卻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強行攔住了她離開的腳步。
“我好像也沒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吧?”
容辭皺著眉,態度十分冷淡,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就不怕你家夫人吃醋嗎?要不還是給她打個電話,提醒她管好自己的男人,別再來隨便打擾我和我媽,你覺得怎麼樣?”
容辭每次的態度都這般冷淡,言語如針般刺人。
男人皺起眉頭,強壓著內心的不滿,說道:“你都這麼大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何必非要把我當成仇人呢?”
“仇人?”
容辭嘴角微微上揚,重複著這兩個字,像是在細細咀嚼,“湯姆先生,您是不是在國外待得太久了,連中文都不會好好說了?我不過是希望剛才路過的時候,你別拉住我的手,也別跟我搭話,就這麼簡單而已。”
她一心只想與他維持陌生人的距離,畢竟陌生人與仇人之間,那可是有著雲泥之別的。
他實在難以將眼前這位已婚的、身姿婀娜的女子,和小時候那個臉蛋肉嘟嘟、笑容甜美的小女孩聯絡起來。
有那麼幾個剎那,他的思緒都有些恍惚。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