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半分鐘後,容辭抬起頭,對他微笑著說:“我沒忘。”
她語氣平淡,“但事情還沒結束,不是嗎?”
他的眉頭慢慢皺起,帶著明顯的不悅,靜靜地看著她,彷彿想要看穿她的內心。
容辭動了動手,說道:“菜要涼了。”
“那就吃吧。”
他低沉地說出這四個字,隨後鬆開了手,接過了筷子。
雖說安庭深下廚的次數並不多,但他的廚藝著實精湛,做出來的菜無論是賣相還是味道,都恰到好處。
午餐結束後,他稍作休息,便開車回公司了。
容辭給周南山打了個電話,把上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周南山靜靜地聽完,只問了一句:“她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嗎?”
“是的。”
“上次我去的時候,離她五米遠,中間沒有任何障礙物,她看著我卻像沒看見一樣。”周南山在電話那頭平靜地說,“我還以為她只是沒認出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從他回來後,容辭第一次聽出他的嗓音裡流露出明顯的柔軟與心疼,甚至連本該有的怒意都被壓抑住了。
容辭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心中滿是細密的痛楚。
她今天表現得好像毫不在意,但周大小姐平時連打針都會眼淚汪汪,摔倒磕傷更是會大呼小叫。
如今眼睛看不見了,又落入一個對她來說很陌生的男人手裡,她看上去卻好像已經習慣了,甚至開始學習盲文,只說沒關係,等哥哥來了就好。
最深刻的情感往往難以用言語表達。
容辭用不溫不火的低沉聲音說道:“我會治好她的眼睛,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好。”
“安庭深……是為了幫你,所以才不惜暗中算計姬天賜嗎?”
容辭沉默片刻,“我不知道,”她神色平靜,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有幾分是為了我,又有幾分是為了鄧小姐,或許還有其他我不清楚的原因和理由。不過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結果能不能如我所願。”
有些事太過計較,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
就像他說的,事情這樣發展,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安排。
最後,容辭輕聲提醒道:“南山,你好好養傷。我覺得,和姬天賜以及你們家的仇恨相比,妙音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畢竟,親人遠比仇恨重要,至少周叔叔是這麼認為的。
周南山輕輕笑了笑,“那當然。”
在他心裡,妹妹自然比任何無關緊要的人都重要得多。
結束通話電話後,他隨手把手機丟在沙發上。
雖說肩膀上的傷不算特別嚴重,可子彈嵌入較深,失血也不少,為了能儘快恢復,他還是選擇了靜心休養。
這時,從樓梯上傳來清晰而有節奏的高跟鞋聲。
他揉了揉眉心,面無表情地望向窗外初冬的陽光,語氣冷淡又帶著幾分不耐煩:“魏靈韻,你在自己那地方能不能別老是咚咚咚的?”
那聲音實在讓他頭疼。
魏靈韻本就心情糟糕,被他這麼一說,頓時火冒三丈,立刻反駁道:“這是我花錢買的地方,我走幾步還不行了?”
等她走到跟前,周南山才發現她換了一條很正式的裙子,腳蹬紅色高跟鞋,臉上化著精緻卻略顯濃重的妝容,整個人顯得越發嫵媚。
此刻,她橫眉豎眼,明顯非常不滿。
他皺著眉看向她,語氣平淡地說:“當然,你在你的公司裡愛怎麼走就怎麼走,跟我沒什麼關係。”
魏靈韻怎會聽不出他話裡的諷刺,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周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