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蕭月卿房間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這夜,烏行澈就宿在瞭望舒苑。
丫鬟們打掃屋子的時候,烏行澈一身白衣,負手立在院中,仰頭看著天上被雲霧遮住大半的月亮。
從冀州明城離開至今快有半個月了,烏行澈這一路都刻意不去想段聿晟,這樣他就不會過分思念。
烏行澈望著天上的星星點點的光,他想著,以段聿晟的脾氣,這會兒估計不知道得多生氣呢。
若是以後回去了,肯定會狠狠懲罰他的吧?
氣他擅自離開,不告別,氣他身為影衛,背離主人。
思及此,烏行澈斂了眼眸。
是啊,他曾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背棄段聿晟的。
終究是他食言了。
不知道若他此番事了,段聿晟還願不願意留下一個曾背離過主子的影衛?
烏行澈微擰了眉,滿眼都是化不開的愁緒。
但就算如此,烏行澈也還是會回去的。
段聿晟可以沒有楚厭殊。
但楚厭殊需要段聿晟。
烏行澈抿了唇,轉首看向身後的房間,丫鬟們已經收拾好了。
蕭月卿這時起來了。
她今剛和失散已久的孩子重逢,心緒不靜,難以入睡。
在烏行澈立在院中,滿目愁緒之時,蕭月卿就在走廊裡站著。
她的孩子長大了,心裡面藏了很多秘密。
蕭月卿通情達理,且不說她如今和烏行澈生疏許多,就算她的孩子在身邊長大,她也不會強迫烏行澈按照她的心意活著。
所以,蕭月卿只是抿唇笑了笑,生了細紋的眼角彎著,她抬步走來。
烏行澈注意到來人,連忙將面上的落寞掩去,儘可能讓自己看起來並未為任何事傷神。
烏行澈面上的神情變化,蕭月卿看的一清二楚,思慮了一番,問道。
“澈兒,這次回來,有想過待多久嗎?”
烏行澈抬眸看去,眸子裡露了些許不知所措,這個問題他還沒有認真考慮過,因為他的心始終在那個人身上,他其實很想回去。
“阿孃…我…”
蕭月卿攏了攏肩上的白狐裘,伸手撫了撫烏行澈的面頰,她也不是著急要個答案。
“澈兒,這四年來,你跟娘說,你失去了記憶,那你失憶後,救你的人是什麼人?這四年裡,你結交的好友都喚你什麼?”
烏行澈心有些亂,楚厭殊這個名字就像是塵封住的某些記憶的鑰匙,他不敢告訴阿孃。
但蕭月卿已經問了,烏行澈也無法拒絕回答了。
蕭月卿與烏行澈二人立在院中,賞著院中烏擎隸專門尋花匠培育的,冬季裡都不枯敗的花草。
烏行澈耐心細緻的講述了救他的人,是成影宮的少宮主。
那人給他起了新的名字,待他很好,但也嚴厲,待他時常有些苛刻,但自己尚能接受。
楚厭殊有了屬於烏行澈的記憶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辦法做回那個滿心滿眼只有段聿晟的楚厭殊。
他肩上揹負著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而如今見到母親康健,烏行澈心中的那塊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他神色歡快喜悅的跟自己的母親說著自己心悅的人。
楚厭殊跟蕭月卿講了很多段聿晟待他的好。
他說那人是自己的主子,性子雖冷淡嚴厲,但時而也會為他受的委屈出氣。
雖過去不太喜歡他,但現在對他青睞有加,他很受主子的器重。
楚厭殊說這些的時候神采飛揚,眼睛都是亮的。
蕭月卿看到了,卻心疼的不得了。
自己的孩子這四年裡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