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炆說不出話。
他沒想到葳蕤真能掏出金子來。
甚至還不是用作首飾的金子,而是明顯充作流通貨幣的金錠子。
景炆騰出一隻手捏起這個金元寶,仔細端詳了一下。
這金元寶線條流暢,形制規整,是很均衡的造型,卻沒有鑄造的接線,好像是在流透過程中被人盤圓潤了一樣。
但這元寶還帶著亮眼的火光,像是剛剛從鑄造範模裡掏出來。
簡言之又新又舊。
景炆:?
景炆想不通什麼情況下這種貨幣能又新又舊,但能從工藝上看出,以這種金塊作為流通貨幣的文明,至少在鑄造工藝上已經有了相當的造詣。
起碼也是有一定程度的工業化了。
不然造不出這種精度的東西。
可是……
如果不是手被小羊和金元寶佔住了,景炆很想撓頭。
可是能走到這個工業化程度的文明,貨幣體系至少也該走入信用貨幣階段,這個階段金銀等貴金屬應該存在於儲備階段,不會拿出來流通了啊?
還是說這玩意兒其實是葳蕤的收藏品?
比如和什麼聚寶盆啊搖錢樹啊一起擺在桌子上的那種?
景炆很快就知道“收藏品”的猜測是錯誤的了。
因為他的沉默給了葳蕤錯誤的暗示。
葳蕤:還不夠是吧。
葳蕤的手往懷裡探去。
下一秒,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
景炆:????!!!!!
景炆被這聲響和突如其來的重量驚到,猛地抬頭看向旁邊的人。
風雪中紅衣少年裹著大氅端坐著,細白手指上勾纏著紫色的緞線,連線著被扯開五指寬的口子的荷包。
少年捻著荷包的一角,把荷包倒過來,作出傾倒的姿態。
那口子正對著景炆平舉的手掌。
金色的元寶夾雜著一些銀錠和銅幣,一股一股地從荷包裡湧出來,源源不斷,彷彿金屬的溪流。
如今的仙舟,金銀雖然已經沒有古國時期那麼珍貴,但依舊屬於貴金屬,在仙舟外的不少區域依舊被作為貨幣使用的同時,本身也是昂貴的鑄造材料。
此外,仙舟保留了古國相當一部分的文化底色,因為曾經使用過同樣形狀的貨幣,即使早已以巡鏑和信用點替代,但“元寶”在如今的仙舟,依舊是財富的象徵符號之一。
這貴金的溪流,亦是財富的溪流。
一場財富之雨落在了景炆身上。
這沉重的雨水很快堆滿了景炆的手掌,湧進他的懷裡,又很快將他的懷裡也填滿,景炆的手臂最終無法承載,積水溢位了手臂圈住的一小方空間,衝破了大氅的防線,沿著廊簷骨碌骨碌地滾了下去,砸在了廊前的雪地裡,發出沉悶的響聲。
雪和金銀一起,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景炆只探頭看了一眼,就幾乎要在初雪天得上雪盲症。
而傾倒出這一切的少年人表情平靜中帶有一些倦怠,彷彿沒有倒出這如潮水般的財富,而只是把自己荷包裡的糕點屑倒了出來。
他甚至還舉著那個荷包。
看起來並沒有收起來的打算。
景炆瞠目結舌,恍惚間看見葳蕤腦後出現了一輪光暈。
景炆:這是財神下凡的光輝嗎?
葳蕤:不,是【濟世菩薩】的光輝。
倦怠的少年財神抬著眼皮看了一眼狀態列,象徵著兩百萬幫會資金的稱號狀態正在那兒熠熠生輝。
葳蕤火速將其點掉。
這玩意兒扣錢速度太慢了不說,還有彩虹特效,太扎眼萬一把玄印引過來,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