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雖小,然,五臟俱全。
籬笆柵欄在藥館前圈出一小片地,用來種植瓜果。
小藥館的門面不大,半掩的木門因歲月摩挲留下斑駁的痕跡。
門楣之上,高高懸掛一塊上了年歲的匾額,漆色雖敗,卻透露著古樸韻味。
龍飛鳳舞地書寫著“醫者仁心”四個大字。
落筆粗細有致,剛柔並濟,猶如游龍戲鳳般靈動飄逸;又似山川起伏,巍峨壯闊。
蒼勁有力、氣勢磅礴。
藥館內空間緊湊,卻物盡其用。
四面牆壁上掛著幾幅泛黃的針灸穴點陣圖,堂中擺放著一張厚重的木質櫃檯,整齊排列筆墨紙硯,櫃檯後是一面藥櫃,由數個大小相容的小抽屜組成,貼上紙質標籤。
簷下風鈴,宛如銀鈴般動聽,時而急促,時而舒緩。
思緒渙散的小司藤坐在凳子上,推動碾輪在碾槽中來回滾動,利用碾輪與碾槽之間的壓力和摩擦力將藥材研磨成粉。
沒錢,只好做活抵債
四五天過去,雪勢驟停,院子裡的積雪已有融化的趨勢,然而裡屋裡躺著的小少年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數貼珍貴湯藥灌下去,小少年的氣色漸好,馬老頭直道稀奇、怪哉,他其實沒真想過能救活這個孩子,救人時,也是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但求無愧於心的心態出手。
這幾天的時間裡,足夠小司藤與馬大夫熟悉,熟稔了之後小司藤也不再叫馬大夫了,暗戳戳叫人馬老頭。
馬老頭這人不修邊幅,時常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頭出門問診,沒患者的時候躲在櫃檯下打鼾。
“別偷懶,那兒還有一堆藥材等著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的喚回了飄遠的思緒,小司藤撇了撇嘴道:“還有沒有天理了,休息一下也不讓。”說罷,口嫌體直加快了手上碾藥的動作。
馬大夫樂呵呵地笑出了聲,站起身來翻閱起櫃檯上的賬本,“我看你一身使不完的勁兒,研磨完這一筐子的藥材,想來是不成問題的,每日多做事,這賬才好早日平上。”
“你來。”
馬大夫朝小司藤招了招手,小司藤不耐地看了眼上方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的老者,“幹嘛。”
雖不滿馬老頭老是使喚自己,但一想差著這老頭的賬不得不低頭,她司藤也不是欠債不還的無賴,於是認命般梗著脖子上前。
頂著小司藤黑沉的臉,馬大夫臉上的笑意更加大了,臉上的褶子更是能夾死蒼蠅。
他本就沒打算真讓兩個小娃做工抵債,不過是想磨一磨小司藤急躁的性子,讓對方更能沉得住氣些。
從見到這倆孩子的那一眼,他就知道他們不是村子裡的人,也不願過問他們的來處,只當尋常相處就好。
小司藤見馬大夫不過多詢問,也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不多問,一個不多說。
只是心中對小少年的傷多少有些沒譜,人肯定是死不了,但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誰也說不準。
馬大夫看得出小司藤情緒不佳,只好做聲安慰道:“既然已經挺過了高熱,醒來是遲早的事,就這幾天的事兒”
聽見一聲及其敷衍的“噢”,以及“你是大夫,你說了算。”馬大夫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認為小司藤是不信任他的醫術,激動地指了指門楣上的牌匾,又朝天邊抬手作了作揖。
“我這身醫術是由我祖父親授,想當年我祖父可是在宮裡為貴人治病的御醫,因著一身好本事有幸替先帝調理聖躬,後來更是坐上了左院判的位置,這塊牌匾便是先帝微服私訪被祖父醫治後親筆所題,用以褒獎。”
提及祖父,以及這塊牌匾的來歷馬大夫臉上露出榮耀與自豪,能得聖上賞識那是多麼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