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如今喪儀已經過了,小主子這裡也無事,老太太那裡明兒個是不是得恢復請安了?”這日臨睡前,清淺的話讓趙荑愣了愣。
這該死的古代!原本晨昏定省也沒什麼,但架不住侯府的這位老太太折騰人。她偏心二房、三房,倒少有折騰二太太和三太太,以前無事就折騰大太太。偏大太太是個沒腦子的,各種明虧暗虧吃了不少,連帶著大房的幾個兒媳婦也常跟著被罰,甚至荀嫣在府裡作威作福,碰到老太太也會多少收斂些,因為老太太就不喜歡大房的任何一個人,哪裡會慣著一個被休棄歸家的孫女。所謂恃寵而驕,沒有寵愛,哪裡敢驕橫?
“松福堂來人了?”趙荑皺眉。
“還沒,但如果奶奶不過去,怕老太太直接拿這說事兒,憑白吃虧。”清淺語帶擔憂。
“什麼時辰起?”趙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升騰的戾氣。
“寅時中得起,卯時初見不到奶奶去,老太太估計又要生事。”清淺說。
趙荑的一句國罵差點脫口而出。老太婆自己睡不著還不讓別人睡麼?卯時初才五點,天還沒亮好吧?她還得四點起來洗漱、梳妝、折騰去主院。
“既然那邊還沒來人,就先不理。”趙荑按下心裡的怒意,倒床就睡。清淺看看全不在意的主子,嘆口氣。頭上沒了惡婆婆,還有不省心的太婆婆壓著,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呢?
果然,隔天松福堂就遣了尚媽媽過來,說讓趙荑第二日按慣例請安,話裡話外數落趙荑沒規矩,枉為侯府貴女。
趙荑也不說話,只垂眸細細品著清湄沖泡的枸杞菊花茶,嗯,味道不錯。
尚媽媽說說自己也覺無趣,訕訕地閉了嘴。
打發了人,清淺擔心地說:“奶奶,明個兒恐怕老太太要發難。”
趙荑斜斜靠到椅背上,一手拄著下巴,無名指在唇下來回摩梭,靜了片刻,她忽又笑了,朝清淺招了下手,示意她靠近,然後在她耳邊輕輕低語了幾句。清淺驚訝地抬頭對上她狡黠的眸光,隨即也跟著笑:“好!奴婢這就去安排。”看著清淺雀躍地出門,趙荑笑容更盛。
第二日卯時,趙荑帶了人準時出現在松福堂的院子外。天還沒有亮,只遠處依稀有幾顆星星斜斜掛在天邊。初冬的風冷冽,穿過光禿禿的枝椏,有些悉悉索索的微聲。老太太的正房還沒有掌燈,院子裡連婆子婢女走動的聲音都沒有。這是打算晾著她,讓她凍著了?趙荑輕哼一聲,回頭看了清淺一眼。
清淺會意,回頭朝著身後呼啦啦的一大群人,下巴一揚,再重重一點頭。
“啊啊啊——”一陣嚎哭聲頓時響徹正院上空,驚得原本不知棲在哪裡的幾隻鳥兒呼啦啦地乍然衝進空中。
松福堂的看門婆子早就看到了趙荑一行到了門口,看到遠比平日多的人跟著趙荑,她還奇怪了下。不過那是主子的事兒,帶多少人她也管不著。但她早早得了吩咐,不能讓趙荑進院門,所以只當沒見。如果趙荑讓人叫門,她連拖延開門的藉口都想了好幾個,可沒想到趙荑根本沒讓人叫門。她正納悶著,呼的一下子聽到這震耳欲聾的哭嚎,她驚得差點從炕上跌下去。我的媽呀,這是哪個主子又沒了?她急急開門,太著急,門閂掉到腳上,砸得她齜牙咧嘴也不敢耽誤,連滾帶爬地把院門大開。
趙荑一行人呼呼啦啦湧進院子,哭聲更大。松福堂裡所有的房間瞬間都亮起了燈。這麼大的陣仗,還能睡著的只有死人。
尚媽媽斜披著襖子,拉開正屋的門,衝到趙荑面前:“這是怎麼了?”她邊把胳膊往袖子裡伸,邊用又驚又怒的聲音問。她在老太太屋裡值夜,昨兒個晚上還和老太太數落著趙荑的種種不是,說到今兒個一早如何如何好好教訓趙荑一番,逗得老太太哈哈直樂。
“尚媽媽啊!”趙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