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引了清溪背後的人出來,又查到對方藏身貓兒坊,趙荑很是開心。她一大早進了書房,給荀翊寫了密信,細細講明荀喬受傷的內情。想到荀翊的所謂密信,她驀地又紅了臉。
剛把信摺好,就見薈春進了門,好看的眉頭緊緊蹙到一起。
“這是怎麼了?誰惹了我們小薈春不高興?”趙荑打趣地問。
“沒有不高興!”薈春氣悶地答。“就是那個蔣小大夫,前兒個讓清澤捎信進來,說想去山裡認認那些有毒的山菌。我讓清澤轉告他,這個季節少有山菌,開春後多,到時候再說。可今兒個一早,清澤又傳了話進來,說蔣小大夫說,只要有山菌就好,能認多少是多少,一定要進山看看。五奶奶說,這人怎麼這麼執拗?”
“哦,是麼?”趙荑眨了眨眼睛,眼裡多了八卦的光。幾個孩子中毒後,蔣小大夫要見薈春,完全是出於對醫術的執著。荀喬受傷後,蔣小大夫跟在薈春後殷勤的樣子,她可是見了的,當時覺得是他對薈春的急救針術佩服得緊。如今這麼急著邀薈春出去為了什麼?只為認識山菌麼?趙荑可不信。自小她可是見慣了男孩追心儀女孩的各種手段,蔣小大夫是藉著討教的藉口接近薈春麼?
“奶奶說,我該讓清澤怎麼回話?”薈春苦惱地揪住垂在頸部的烏髮。她自小跟在修行多年的師太身邊,聽的都是溫言軟語或睿智箴言。師太說有求教之心的人該尊之、助之、敬之,她是不是應該帶蔣小大夫進山去呢?可山裡現在沒有多少山菌,平白折騰做什麼?
趙荑捻了捻自己的手指,強自按下蠢蠢欲動的惡搞心思。這不是現代,如果是,她一定攪和下,讓蔣小大夫的追妻路悠長漫漫,畢竟得來不易才會愈加珍之、重之。可這是在大平朝啊,適齡男女見面機會幾乎為零,若她再橫加阻隔,薈春哪裡有機會遇到合適的婚配之人。趙荑心下惋惜,她有無數惡搞的伎倆,唉!可惜了!全無用武之地。
“薈春為什麼要拒絕?出去走走有什麼不好?權當遊玩一番,成日關在府裡也是無聊。”趙荑決定幫幫蔣小大夫,畢竟長相不錯,年齡合適,有本事,有家世背景,對薈春而言,的確是難得的婚配人選。
“五奶奶給我找的醫書還沒看完,我不無聊啊。”薈春一雙漂亮的瑞鳳眼寫滿不贊同。
一個不開竅的小丫頭,她怎麼勸?“佛家不是講求一呼一吸皆修行,一花一草皆禪意麼?你每日只讀書哪裡行?出去走走,說不得會領悟更多。”趙荑說。
“對啊,所以在府裡就可以,不用出府啊!”薈春眨巴著眼睛,滿是無辜的眼神怎麼那麼讓人心塞呢。
“嗯,我是說,你既然想做女醫,就該多到人群中去,只關在府裡,哪裡有那麼多的病患救治?”趙荑接著勸。
這話倒是說到了薈春心坎裡。她歪頭想想,點頭說:“嗯,五奶奶說的對,薈春這就去告訴清澤,明兒個出府。”
趙荑鬆了口氣。蔣小大夫欠她媒人錢,該怎麼討呢?
第二日,薈春出了侯府角門,就見一輛青布馬車停在門外,蔣小大夫正站在車旁。薈春疑惑地看了看他的衣著,一件赤墨色的窄袖圓領錦袍,腰間束革帶,這是可以進山的著裝麼?只還沒等她開口問,蔣小大夫已經殷勤地掀了車簾,扶她上車。在他還眼巴巴盼著小姑娘抬手搭上他的手臂的時候,斜次裡有人已經舉手託了薈春的腰,將她送上馬車。蔣小大夫吃驚地回頭去看,正對上殷師父銳利的眼神。
直到馬車駛出好遠,和車伕一起坐在車轅上的蔣小大夫還滿心凌亂。怎麼殷師父跟著來了呢?他進出漻園多次,就殷師父最讓他犯怵。明明挺好看的女子,為什麼眼神那麼嚇人?他不知道,此刻趙荑正坐在書房裡,樂不可支。她可是很用心在幫蔣小大夫好不好?她找最厲害的殷師父幫他保護心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