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黑背老六的名號,不單只是因為他背上的黑色印記,在那個風雪即將結束的日子,他一個人搶回了與他交歡過的老姑娘白姨,左手拿著鋼刀,刀鋒鮮血未乾,卻被風雪打的結成厚厚的一片。他腳底板磨破,街道上鮮血留下一道一道的印記。
以前恩施過那個老姑娘的嫖客,再也不敢多說些什麼,以前老姑娘的東家,那個精明的老鴇只口不提這個女人仍欠下的那些錢。
這個西北人憑著一股狠勁在長沙立住腳跟。他平時打鼾時,總有個別幾個小廝鬼鬼祟祟的,在他碗裡塞滿酒或者放上銀兩。
張啟山那時也注意到了這個非比尋常的乞丐,給他遞過銅錢,放在碗裡,黑背老六沒有看著來人,沒有拿著刀的右手一翻,那銅錢就翻了一個面,用另一隻手抓住。
他們展開了為數不多的交流。
張啟山:“你武功這麼好。你甘心做個打手嗎?”
黑背老六:“老子做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只懂得看不慣的就殺。”
張啟山:“以後能幫襯六爺的,六爺別忘了記得叫上我。”
隨後,張啟山隨著他的副官走遠了,黑背老六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時季步入夏中,太陽一大早便高高掛熱得很,躺在床上的少年被日陽燙了屁股熱醒,撇嘴後起身到房外的井邊打水梳洗,好把一臉汗給擦掉。打理過後他拿起一旁不遠的篩子準備去餵雞鴨。
近來還是噩夢連連,睡不安穩。
他微微心裡嘆了口氣,知道這個心魔還是得自己拔除,壓下也好,遺忘也好。不然往後的日子像現在這樣的話,可是不好生活的,連夜噩夢對身體也不好。
十天以前,他幾乎是拼上命保留住帛書,接著一刻也不敢再待在長沙城內,搖搖晃晃走到城郊。原本他的想法很簡單,是想在長沙謀個差事好活下來,只是現在那夥人跑了,而自己身上帶著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價值,但看來有人拼了命搶,那肯定是還不錯。
沒有要把帛書賣掉求溫飽的想法,二哥斷了一隻手也要把它拿出來給自己,不管怎樣說一定是重要的。
經過城內被圍打的事後,想著非必要不然不再進去,下次可沒這麼幸運有人會救自己了,還有救自己的那個人……誰呀?只知道一身紅衣的男人看起來很囂張,還有那身手是讓人嫉妒羨慕。況且明明就在一旁看自己這麼久,不出來也不覺得怎樣,最後才出來當英雄?
此時正在自家廳內,喝茶的二月紅小小打了個噴嚏,他不知道當初救的那個少年偷偷給他上了心裡的黑名單——倘若原因讓他知道,那可是會笑三兩天。
熟門熟路在後院拿著木篩篩殼谷,從小洞中被篩下的殼谷,便是給雞兒們咬啄去當糧。末了他將骰子放回去,興致高昂的趴在地上逗弄那些小雞們。
一隻只黃澄澄的雛雞捧起來毛絨絨蹭弄著手心,散在自己周邊的還不時東啄西蹭,弄著少年笑呵呵的直嚷臉有些癢,玩得一人和一群小雞吱吱喳喳的好不熱鬧。
“唉你們。”有點壞心地把一隻圓滾滾的雞兒用手指輕輕彈,“當心吃肥了先宰。”少年從原本趴在地上的姿勢轉成半坐著,伸伸懶腰後決定去練下盤強身。
會的小招數還是爹兄幾位至親指點教導,做土夫子最忌諱便是身手弱、反應不過來。縱然有再多的倒鬥知識,也比不上身手靈敏和下意識能及時反應的速度,穩紮穩打地練一字步、下腰……少年做得特別認真,尤其經過了血屍墓一事後。
日頭完全上升,他一動也不動的站立著,汗一滴滴地滴溼上衣襟也不眨一眼,任憑它流。
而屋內也有人在動作,是個看起來憨厚的青年。
他將做好的早飯端放到木製四方桌上,看看時辰想大約還要點時間練身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