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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陳皮阿四拜師

長沙住在江邊的老人,仍然記得早些年間收錢殺人的叫花子陳皮,解放年間他的事情被人廣泛提起,有人叫他陳剃頭,不是說他很會理髮,而是殺人如剃頭。

早些年間,他一人全滅黃葵一戰成名,沒人敢惹這個瘟神,不知什麼時候,他消失的無影無蹤,沒人知道他是在殺死炮頭之後去了哪裡,全當他死了。

再有訊息,陳皮已經成為二月紅的徒弟,那時還不叫陳皮阿四。從大理上講,長沙土夫子功夫絕不傳外地人,從小理上講,浙江人也唱不了花鼓戲,所以算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二月紅不是慈善家,更不是福利機構,並不會因為在亂世之上眼見幾個流民便會收留,能入門必定是有過人之處。外人因此猜測,二月紅和陳皮阿四之間,可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淵源。

可惜,真相早已飄散在歷史中。

第二次再去那村子的時候已經沒活人了,大旱,連年戰亂,地主不減租,饑荒,瘟疫,一切的一切壓垮了這個村子,不,應該說,那些最底層的人,都快要垮了。

村子裡的房子看起來是被劫掠過,屋子被燒了一半,地是荒蕪的,有夥計去翻弄那些廢墟就看見屍體掩藏在底下。二月紅知道這附近的幾個村子因為瘟疫的名義給封鎖了,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點兒就是一把火連屋子帶人燒了。

那時候的二月紅不怕死人,也不畏懼這些東西,但也許是唱戲的緣故,對於這些無緣無故死去的人總是心懷悲憫,有人笑說二爺您這是菩薩啊?二月紅叫了夥計去看看還有沒有活人,一個人慢慢踱著步子往外走,他不認為還有活人,之所以讓夥計這麼做純粹是抱著一種看了確定沒有了讓自己好受一點的心態。

結果還真有。

“班主,”是一個夥計先發現的陳皮,也很驚訝,“還有活人。”二月紅也很驚訝,他來到這村子的時候就感到撲面而來的荒涼,屍體隨意地躺在地上桌上堆在一起擰成麻花團,少年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就坐在屍體堆上茫然地看著二月紅他們,不悲不喜。

二月紅還見過一個老人,也是在這樣屍骨成堆的地方,笑著拉著他的二胡,什麼曲子都拉,興許上一段是二泉映月,下一段就換成了空山鳥語,也有聽不出是什麼曲子的曲子拉,就是街頭賣藝的那種,樂聲迴響空曠浩蕩。那個老人沒能一直拉下去,當天晚上就死了。就在二月紅想著這段往事的時候,陳皮就站在他面前,二月紅第一眼看見陳皮的時候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是個鬼靈精怪的孩子,是那種有捷徑絕對不走正路的傢伙。

“翻個跟斗看看。”二月紅覺得他應該可以把這孩子塑造成一個人才。陳皮知道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來了,他跟斗翻得不好,他對二月紅說他對玩彈弓,還有那種彈子,準頭特別好。二月紅收了陳皮,但是二月紅是有點失望的,因為他明白陳皮絕對不會是那種肯去學唱戲的人。那他只能做那個活了。

不能斷了,二月紅想,起碼這門手藝不能斷在我這一輩兒。二月紅帶著陳皮回了紅府,對於要不要收這個徒弟,他需要這個瘦弱的女人為自己出謀劃策。

“丫頭,又做面嗎?”二月紅又見丫頭在廚房裡做面,不禁感慨了一下。

“嗯,爺,這不又到晌午了,我趕緊做完給你吃啊。”

“西門鬧了瘟疫,又有土匪,張大佛爺好像去剿匪,我從那收了個個徒弟,日本人攻打過來,他是浙江逃難過來的。”

“爺,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娘說的。”

“丫頭,你的意思是要我收他?”

“收吧,爺。”女人的笑容很靦腆,但笑意泯然。

“收不收也看他本事,打得一手好彈子,但戲園也不是吃閒飯的地方。”二月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