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那如血般嫣紅的夕陽穿透了茂密樹葉間的縫隙,如同金色的絲線一般灑落在這條蜿蜒曲折的山間小道之上,一個小道童正邁著輕快的步伐緊跟在一位年事已高的老道士身後。
小道童穿著一身藍色大褂,面容稚嫩卻長得眉清目秀,特別是那雙長得比常人都大的眼睛,肩頭挑著兩隻碩大無比的水桶,身體隨著水桶搖擺,遠處看就像是一隻藍色的大鵝張著翅膀追趕著年邁的老道,奇怪的是沒有一滴水濺出,彷彿那沉甸甸的重量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師父,古叔叔每年樹葉開始變黃的時候都來山上上香祈福,今年怎麼還不來啊?”藍衣小道童一臉愁容地跟在老道身後。
老道回頭看了眼小道童,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徒兒,道法自然,清靜無為,該來的總會來的,雖然為師也想那個年輕人了,但為師不會去糾結他何時來,這就是你與為師之間的差距。”
道號正陽的小道童猶如丈二的和尚般,似懂非懂,挑著水繼續跟在老道身後,撇著嘴,嘴裡還不停地嘟囔著:“道法自然,道法自然……”古大哥每次來,你們就像兩隻鬥雞似的,總愛拌嘴,您當然沒有我想他了,他去年可是說給我帶山下的冰糖葫蘆來的呢。
老道仿若腦後生有一雙眼睛,洞悉了小道童的內心想法,他手臂一揮,拂塵如靈蛇般甩出,精準地打在小道童的右肩。剎那間,小道童的嘴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無論如何用力也張不開,只剩下那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來轉去。老道對小道童的窘態視若無睹,繼續向著山上走去,他眼底的那抹笑意,宛如春日暖陽,逐漸蔓延開來。
自從五年前收養了小道童,這位被稱為玉珏的老道士,原本如死水般沉寂的生活,猶如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增添了無盡的樂趣。他的生活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隱世苦修,而是充滿了含飴弄孫的溫馨,這種轉變,竟然也給玉珏老道的修行帶來了一絲別樣的感悟。
兩人又前行了一刻鐘時間,一座小道觀出現在半山腰的一大片空地上,一排石階上面正門上破舊的牌匾寫著東華觀,道觀雖小,但五臟俱全。進入道觀,正殿裡供奉著三清祖師。老道士帶著小道童走進殿內,虔誠地拜了拜。
“正陽,去後廚燒些熱水,為師要沐浴更衣。”老道士吩咐道。
小道童應了一聲,便挑著水繞過正殿旁邊的小徑來到後院,大殿的正後方就是師傅的廂房,左邊是小道童的偏房,而右邊就是柴房和廚房了,如果透過廚房旁邊的小門就會發現外邊是一大片菜園,裡面的白菜和蘿蔔長勢喜人,這些可都是師徒倆辛勤勞動的成果。
小道童把剛從山腰挑上來的水倒進大鍋,不久熱騰騰的水汽瀰漫在整個道觀中。
老道士換好衣服後來到庭院,地佇立在庭院中央,仰頭靜靜凝視著那片神秘深邃的星空,只見他左手輕抬,滿是皺紋的手指開始靈巧地掐動法訣。就在此時,一陣清風悄然拂過,吹動四周的樹葉發出一陣沙沙沙的細微聲響打破了夜晚原本的寧靜,也讓老道士心頭微微一顫。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老道的眉頭一緊,眉間的川字都擰成了一團,彷彿一下子又蒼老了幾歲。
“為師需下山兩日,這兩日你切記不要落下功課,早起打坐練功,等為師回來要檢查你有沒有偷懶貪玩。”
“師父您這次下山不帶我嗎?”
“為師有要緊事去辦,沒辦法帶你一起下山,柴房裡的吃食足夠了,你在道觀裡不要下山亂跑。”老道士安頓好徒弟以後,就站起身緩慢的往山下走去,不見老者的步伐多快,恍惚間已經到半山腰,再眨眼已經消失不見。
小道童在臺階上目送師傅下山,看到師傅那翩若游龍的步伐已習以為常,眼看師傅消失在了山路的盡頭,一躍而起大吼一